漓江市，阴雨绵绵。凌天阳曾经租住的旧公寓楼外，一道黑影悄然贴近墙根。叶璃戴着半张破碎的银纹面具，紫眸冷冽如刃。

她伸手抚过门锁，指间黑影蠕动，锁芯“咔嗒”一声断裂。

　　“这次看你往哪躲……”她低声呢喃，抬脚踹开铁门。

　　门板轰然撞向墙壁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泡面味混杂着汗酸气扑面而来。屋内灯光昏黄，一个赤膊的油腻胖子正瘫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半块油渍麻花的煎饼，嘴角还沾着葱花。

他呆滞地望着破门而入的黑衣女子，突然一哆嗦，煎饼“啪”地掉在肚皮上。

　　“我、我没叫鸡啊！”胖子手忙脚乱地扯过皱巴巴的衬衫往身上套，肥肉随着动作乱颤，“大姐你是不是走错门了？我这月房租都交不起，哪有钱点高级货……”

　　叶璃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环视四周——墙角堆着发霉的外卖盒，破洞的窗帘耷拉着，唯一像样的家具是台老式收音机，正滋滋啦啦播着《龙国草药行情》。没有凌天阳的气息，更没有战斗痕迹。

　　“凌天阳在哪？”她跨前一步，影子如毒蛇般缠住胖子的脚踝。

　　“啥阳？我、我就叫王大柱啊！”胖子被黑影勒得鬼哭狼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这破屋是我三天前租的！上一个租客欠了三个月水电费，房东把锁换了扔给我一串钥匙，真不关我事啊！”

　　叶璃指尖一挑，黑影“唰”地卷起桌上的租赁合同。泛黄的纸页上，退租签名潦草地写着“凌天阳”，日期正是二十天前。紫眸闪过一丝懊恼，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胖子突然梗着脖子喊，“你砸坏的门锁得赔钱！至少五十块钱！”

　　黑影骤然暴起，化作长鞭抽在胖子屁股上。杀猪般的惨叫中，叶璃的声音比冰还冷：“再多说一个字，下次缠的就是脖子。”

　　雨幕重新吞没那道黑影时，王大柱瘫在满地泡面汤里欲哭无泪。他揉着红肿的屁股，抓起收音机狠狠砸向门框：“神经病！穿得跟唱戏似的闯人家里，天武界就没王法了吗！”

　　收音机“哐当”落地，杂音里隐约传来新闻：“……近日多名市民遭遇神秘黑衣人袭击，治安署提醒……”

　　胖子哆嗦着缩进沙发，用煎饼渣在肚皮上画了道驱邪符。

　　……

　　夕阳将"悠享时光"奶茶店的玻璃染成琥珀色，睦江擦着吧台哼歌，手腕上的银铃手链叮当作响。最后一桌客人是两名穿校服的女生，正对着手机里凌天阳唱歌的视频傻笑。

　　玻璃门的风铃突然炸响。

　　三名身影逆光而立，这一次叶璃并未带着面具出门，她身后两名壮汉肌肉几乎撑裂西装，左脸带疤的那个正把玩着奶茶店的陶瓷招财猫。

　　"欢迎光临，请问要喝..."睦江话音未落，疤脸壮汉已经揪住校服女生的后领，"滚。"

　　陶瓷猫摔碎的声音里，睦江撑着吧台翻跃而出："客人！不能这样对待..."

　　薄荷味的香水突然逼近。少女的皮靴卡住他的脚踝，带着薄茧的掌心"啪"地按在他耳侧的玻璃上。全景落地窗外，放学的人流正在驻足——从他们的角度看，这分明是短发少女把长发店员按在墙上接吻。

　　"南剑之徒装什么奶茶小妹？"叶璃的虎牙抵着下唇，指尖寒光闪烁的刀片贴着睦江喉结滑动，"凌天阳在哪？"

　　睦江的银铃手链缠住她手腕："您是不是认错...啊！"刀片突然挑断他束发绳，及腰长发瀑布般散开。

　　"老大，直接绑回去审..."疤脸壮汉话音未落，叶璃反手将蝴蝶刀钉进他皮鞋尖："你教我做任务？"

　　刀尖在喉结处凝成一点寒芒，睦江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瓷砖墙。他能清晰看见叶璃紫眸中跳动的煞气，少女发间缠绕的暗影如同毒蛇吐信。

　　"最后问一次，凌天阳在哪？"叶璃的蝴蝶刀微微下压，刀锋割破他颈间肌肤。

　　睦江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时蹭过刀刃："这位姐姐，我真是暑假工..."话音未落，吧台突然爆出巨响——他慌乱中踢翻的制冰机正疯狂喷吐冰块，漫天冰碴在夕阳下折射出彩虹。

　　"找死！"疤脸壮汉挥拳砸来。

　　拳头带起的劲风掀翻奶茶杯架，睦江本能抱头蹲。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耳边反而传来金属碰撞的铮鸣。

　　玻璃碎片在冷调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寒芒，睦江的后背紧贴着沁满水雾的瓷砖墙。叶璃的影刃如毒蛇般绞住疤脸壮汉的手腕，暗红血珠顺着西装袖口滴落在乳白色奶渍中。

　　"我说过——"叶璃的虎牙咬破下唇，血腥味混着薄荷香在冰雾中弥漫，"谁准你碰他？"

　　制冰机发出垂死般的嗡鸣，喷出的冰碴在壮汉太阳穴划出血线。另一名手下抬脚踹翻冰柜，上百瓶鲜奶爆裂飞溅，乳白液体漫过少年裸露的脚踝。

"大姐头太谨慎了吧？"疤脸壮汉啐了口血沫，"直接拆了这小子的骨头，还怕问不出——"

　　影刃骤然绞紧他的喉管，将他后半句话噎成窒息般的咯咯声。叶璃的紫眸泛着冷光："你教我做事？"

　　另一名壮汉见状立刻后退半步，战术靴碾碎满地冰晶。他脖颈处缠绕的影痕尚未消散——那是三秒前试图偷袭睦江的代价。暗影如活物般在他皮肤下游走，最终凝成一道渗血的荆棘纹。

　　"条子！"街对面传来刺耳刹车声。

　　叶璃瞳孔骤缩。三辆装甲车横亘在斑马线上，防爆盾阵列折射着令人心悸的冷光。她指尖轻勾，两名壮汉脖颈的影痕骤然收紧："撤。"

　　"告诉凌天阳——"少女转身前深深看了眼蜷缩在收银台后的睦江，银色面具在夕照中闪过冷光，"他的命早晚是我的。"

　　防爆盾阵突然骚动。二十支脉冲枪同时充能，却只能目送那道黑影化作雾气渗入通风管道。带队的女警踢开扭曲的制冰机，战术靴碾过黏腻的奶渍停在少年面前。

　　"姓名？"

　　"睦江。"

　　"职业？"

　　"山城武者大学…准新生。"少年蜷缩在收银台后，发梢还挂着冰晶。女警的笔尖点了点现场记录仪画面——蝴蝶刀贯穿的墙缝深处，半截晶石正泛着诡异的蓝光。

　　"认识那三个暴徒吗？"

　　"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