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从淅淅沥沥变得愈加暴躁,路上泥泞不堪,一只松鼠模样的小兽陷在土里惊慌地叽叽吱吱,旁边高大的芦苇更是刺的人浑身痛痒,但这些并没能阻止少年前进的脚步。
少年约莫10岁光景,一步一步,衣衫褴褛满脸脏污的他手撑一根捡来的竹竿探路,然而,在寒冷与饥饿的侵袭下,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就像那只放弃挣扎的小兽,在合上双眼前最后一刻,少年看到了一束光,那是娘讲过的天国吗?还是...火把?!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哈?”老头嘟囔着,把火把插在地上,一手拎着根竹制鱼竿,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
“喏,还有气,但不多,救不救呢?”
寻思一会,老头使劲摇了摇头,吐了口唾沫,留下一句“算你小子命大”。
随后拔起火把,扔下鱼竿,拖着“尸体”走开了,只留下那根竹竿在皎皎的月光下泛着鳞光。
火光,火光,还是火光,凶猛的火光几乎盖过了凶人的叫喊声和牲畜的不安嘶鸣,唰的一声,火光吞噬了他,他猛的起身,发现只是一场梦。
是了,熟悉的村庄早已不在,娘亲的温暖怀抱也只能在梦中感受到了,想到这里,少年几乎掉下眼泪。
一声咳痰声打断了思绪。
“哼,醒了,有力气哭还不如赶紧给老人家我道声谢?”
少年抬头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茅草屋里的唯一一张草席上,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糟老头子。
哦不,应该是救命恩人老头,他真的很老了,大概有一百来岁了吧?须发苍白,邋里邋遢又带着些许猥琐气质,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少年赶紧翻身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满眼感激,又指指自己的嘴巴,啊啊两声,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老头咦了一声,摸了摸下巴,有些遗憾说道:“啧,费半天劲带回来个哑巴”。
老头又想想,说道:“一看你这样子也是个苦命的种,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了老头子不感兴趣,你也不会说,不过老头孤身一人惯了,也不好收下你。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怕是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前方十里路就是京城,这点干粮你拿着,等到了京,找个大户人家跪着求着,说不定人家就愿意收留你了,给人家当牛做马总好过路边的冻死骨不是?”
说罢嘿嘿一笑,把一个破旧油腻的粗布包袱扔给哑巴。
“歇一晚,明早趁天好赶路”。
哑巴感激涕零,俯下身又准备磕头。
老头不耐烦摆手,“行了行了,以后有的是下跪磕头的时候,记住老头子一句话——骨气不值二两钱,能换一碗饭就是一碗饭”。
哑巴愣愣地看了老头一会,把这句话放在心底,再度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老头不知去向,桌上留着一碗稀粥,还冒着热气,少年三两口喝完,轻轻把碗放下,拿起包袱,摇摇晃晃离去,他的目标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