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副本

衍生世界——特指无限游戏根据已有世界观,以无上伟力创造或模仿演化的世界。

而那些活动范围存在限制,只会发生某种单一事件的衍生世界,则被轮回者们戏称为“游戏副本”。

定制化的内容与浅薄的可挖掘背景,使这类世界不太受轮回者们欢迎,因为:无限游戏的任务难度,从不因潜在奖励减少而降低。

甚至,还经常存在针对轮回者弱点的任务内容。

……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随着心底的呐喊浮出,苏祈从伪装记忆带来的恍惚中回神,手指微微发力,总算拉开了紧守的房门。

房间外,昏黄的光线洒落在肃穆的庭院,近到砂石、远至云空,均诉说着此地的辉宏往事,以及足够被称作世界的真实。

只是如今眼前的破旧感,以及地砖墙角上洒落的污浊血迹,彻底击碎了这座教堂的神圣滤镜。

“居然是这样的试炼任务吗?”

观览过无限游戏播放的记忆画面,得知这个世界的危险后,少女本就低沉的神色此时更为苍白。

从衣袍中搜索到的银质符印被紧紧攥住,发带下的墨晶悄然闪烁。

源自生命本能的颤栗感再次出现——那是对于未知的敬畏,或者说恐惧。

这并不奇怪……

在蓝星,有过无数人满心热血地登陆无限游戏,却又在临战时面对哥布林那种远劣于智人的生物显露惊惶。

即便作为精英班级的特长生,并不缺少手刃囚犯和屠宰异魔的经历,可面对未拘于牢笼的怪物,自私的本能总会拖累积攒了责任与勇气的理智。

所以,授课的轮回者教师们才会反复强调那应对恐惧的最好方法:

“直面它!”

苏祈抿了抿嘴唇,缓慢而坚定地越过空荡的长院,循着心灵预感的指引,走入殿中。

“你终于醒了!”

石殿内,橘黄色的烛光驱散昏暗,将有人活动的讯息告知门外的来者。

少女向声源看去,一名和她服饰风格相近,满头金发的女性正跪坐在高台下,似乎刚刚结束闭目的祈祷。

侧面的石柱旁,还倚靠着身染暗红血污,仍旧昏迷不醒的老者。

“只剩我们了,祈……”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苏祈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参照着身份记忆里的动作,轻步走到这名女性的侧后方,低声颂念:“愿晨曦照亮明天……”

“已经没有明天了!”

耳旁传来悲戚的怒喊,她似乎被刺激到,猛然起身转头,用那遍布血丝的灰蓝眼瞳紧盯着少女的脸。

“都结束了!黄昏派系赢了,现在,我们才是异端!这样下去……”

“安娜……”

女性的动作突然顿住,两人同时看向一侧的柱旁,只见刚刚还濒临死亡的老者此刻已经苏醒,正口齿颤抖地凝视着她们。

“主教!您醒来了。”

被称作“安娜”的女性立即惊喜地奔向老者的身旁,伸手对着他的胸膛释放出断断续续的白光。

在苏祈暗含探究的视线下,老主教的状态明显因白光稳定许多,半眯的双眼也渐渐完全睁开。

“迪安主教。”

眼看着对方的目光从安娜转移到自己身上,少女只好尽可能符合情境地问好。

“咳~咳咳!”

迪安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在安娜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到已经失去神像的高台前。

接着轻轻推开欲言又止的修女,注视着那空无一物的位置,眼神不断闪烁。

可哪怕心里有再多的想法,面对这残损的空殿,他最终也只能发出一句叹息。

“唉,事已至此,神迹不再眷顾我等,云辉教堂的存在就终止在今天了。”

“至于你们两人……去换上一身普通的衣服,尽快离开这里吧!”

“这不可能!”

听到迪安主教都这样说,安娜原本急切的目光突然呆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支撑,重重地跌坐在地。

失去信仰依然可以自我欺骗,失去信心却无法坚定任何意志。

只有口中越发混乱的话语,能够体现她心中的迷惘与痛苦:

“不行,我绝不会离开!”

“斯亚,瑞诺,卡伦,还有兰……都是因为黄昏派系!”

“他们都死了,我怎么可以……”

话虽如此,来自无限游戏的任务提示还是将接下来的故事发展揭露:

【警告:势力——晨曦教会——云辉教堂即将解散,此结果将导致试炼任务无法直接完成,轮回者需……】

‘到我干涉的时候了!’

苏祈在心中想道。

是游戏,就会有主线,轮回者作为某种意义上的主角,也必然少不了无法跳过的交互。

早已做好准备的少女当即上前,扶起浑身狼狈的修女,然后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目光,面对不再言语的迪安:

“迪安主教,还有安娜姐姐,别担心……其实还有希望。”

“希望?小祈啊,我们从来不缺少希望,我们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结果!”

迪安摇了摇头,没有在意少女的关怀话语。

“你和卡伦他们那天喝下了被投入毒药的圣水,在祭仪开始后不久就昏倒在地,没有完整地经历这件事。”

“看看如今的安娜吧,她如今需要的是一场彻底的遗忘,这样才能重获新生。”

“带她走吧!我已经累了……”

说完,迪安坐靠在台阶上,朝两人摆手表示催离。

“不,主教,希望距离结果,已经很近了。”

苏祈伸出手,在迪安主教和安娜修女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一道金白色光辉构成的人形虚影在身前凝聚,做出附身抱日的姿态。

而这,正是晨曦女神最为经典的传播形象。

“女神!”

安娜下意识跪伏在地,可随即,她感觉到了些许不对。

“祈……这是真的吗?”

“……”

少女点头,又摇了摇头。

“神呐!你怎能做出如此亵渎之事!”

修女的目光再次涣散,仅存的希望点燃,又被自己熄灭,这使她彻底心死如灰。

“您觉得呢?迪安主教。”

苏祈没有继续动用幻化这一天赋能力,再将光像收起后,她就紧盯着老者的每一分动作。

“……”

迪安作为云曦教堂的主教,却并未像安娜那样对她表示指责甚至惩罚,只是沉默地看向苏祈刚才伸出的那只手,不作任何反应。

 可苏祈知道,他在心中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提议。

“信众背弃晨曦的根本原因,是神灵不再回应我们,那么想要改变这一局面,就得让‘神迹’重新降临。”

少女也走到高台前,和二人不同的是,她以站姿直视着那空荡的神像底座。

“迪安主教,让我们最后举行一次祈礼仪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