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滁州城的小道上,一位大概十四五岁的少年满身脏污却眼神坚定,背着一个年龄略小的女娃迎着正午的日光慢慢走着,正是逃过一劫的陆北陆缘二人。
已经过了有三天了吧?那日的惨剧还会时不时闪过脑海,陆北不由握了握怀里的包裹,里面有一把匕首,还有一点碎银子,这几天兄妹二人可谓饥肠辘辘,只有路上一位摆摊的好心人看他们可怜,给了兄妹二人两块烧饼,除此之外米水未进。
陆缘在哥哥身后小声问道:“哥,娘亲和爹亲呢?我们怎么不回家?”陆北心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咬牙道:“缘缘乖,爹娘有事,让我们先去别处,他们一会就到。”陆缘嗯了一声,也不知这等拙劣的谎言乖巧的妹妹信了没有。陆北接着故作轻松说道:“前方应该是闻覃城,之前跟爹爹行医时去过,哥身上还有些玉佩挂饰,拿去当了换点银子租辆马车,咱就不用再走路啦。”
“驾驾驾”,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陆北心里一紧,暗道:莫不是凶手追上来了?扭头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却是一行商队,包括保镖模样在内的大概十来个人。陆北松了口气,扯着嗓子喊:“各位好汉留步!各位好汉留步!”为首汉子定睛一看,也是松了口气,自己一行贪脚程选择走小道回闻覃城,带着一车货物,最怕途中节外生枝,遇到贼人,好在是两个小娃,跟身边人商议一番,打了个手势,车队慢慢停下。
李文涛今年四十有五,出身闻覃城高英武馆,练就一身好把式,一对铜锤舞的呼呼作响,好不威风,后加入城内龙辰镖局,摸爬滚打多年,混了个副镖头,手下十几号人。其实,到他这个年纪本不用亲自带队出镖,不过他心知这趟生意非同小可,于是挑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徒弟接下了这个活。
去滁州城的路上倒是风平浪静,可是就在几天前返程路上,镖队遇到了点麻烦。先是听说滁州西郊那什么赏花会上惊现盗匪,死了不少人,据说那个姓陆的有名郎中全家都没了,这年头,真是干啥都不容易。官道上因此设了不少关卡,盘查颇严,由于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李镖头担心误了时辰,决定临时改变路线,走小路回闻覃城。一路更是加倍警惕,不敢懈怠,颇有草木皆兵之相,几十年出镖没出过差错,武馆和镖局的名号可不能临老砸在自己手上。
被两个小娃“拦道”,李镖头跟伙计商议一下,决定先停下来看看怎么回事,再者一行人也能休息休息。毕竟莫说是人,马儿也撑不住长时间的奔波,修整一番也好应对接下来几天的路程。
得知兄妹二人是从闻覃城到滁州西山赏花,结果回去路上与家人走散,镖局一行人不觉动了恻隐之心。话还没说完,李镖头的大徒弟,名叫牛勇的年轻人率先拍着胸脯,闷声保证送二人平安回闻覃城。李镖头虽觉二人话有不实,有些疑虑,不过看其兄妹情深,又浑身脏污想必吃了不少苦,目的地也跟自己一行相同,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也就答应了下来,嘱咐徒弟拿点吃喝给二人。
陆北和妹妹一阵狼吞虎咽,连道谢都来不及说,普通的肉干馒头和净水在此刻胜似珍馐。当然陆北留了个心眼,没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告知自己要去闻覃城,毕竟书上讲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旁敲侧击也问到些关于滁州西山的事。
“啧啧啧,死了好几十百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彼此踩死的,那火老旺了,半座山都烧没了,那滁州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往盛况了”牛勇有些感慨道,“对了,据说滁州城那个医术很好的陆大善人一家都没了,唉,真是好人不长命。”陆北听闻自己父母,悲上心头,险些没控制住情绪,牛勇只当其思念失散的家人,宽慰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