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陆北早已又饥又渴,想是被捆太久,只觉浑身痛痒,也不知衣服里偷溜进多少虫蚁。昏昏沉沉间只听一阵阵脚步靠近,“啪”一声,陆北脸上吃痛,强打起精神。
入眼只见一个疤脸汉子,肌肉虬结一脸横肉,之前注意到应该是这伙贼人的头头,使得一柄厚背砍刀。疤脸收手粗声道:“芽儿空子?火点?水码子?”陆北不知所云,只是愣住,反而回道:“什么水火的听不懂,你这贼人,将我妹妹怎么样了!?”
疤脸哈哈大笑道:“盘儿摄,念攒子半开眼!”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只引得众寇匪轰然大笑,疤脸面色一冷,转首喊到:“皮三儿!”伸手招来一人,正是那骑追兵,疤脸低声交代几句,皮三不住点头,不会儿疤脸走远。
皮三儿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光景,手长脚长,狡黠的眼珠滴溜溜转,像是个机灵的主。皮三儿走近陆北,抬起一只手,陆北只道他要动手,恶狠狠盯着对方,却见皮三从身后掏出一个水囊送到他嘴旁,陆北早已口干舌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心一横咕咚咚大口喝起来。
见陆北恢复了点精神,皮三收起水囊,也没给他松绑,就地说道:“咱是左边山义天帮好汉,不想念啃,来此安根,你这芽儿出自哪户人家?和那瓢把子是甚关系?可掏的起银钱赎命?”
陆北内心苦涩,腹诽一伙杀人强盗竟自称什么义天帮?也才明白对方不杀自己原来是想要赎金,可自己家破人亡,怕是连一两银子都没得,想了想答道:“我是滁州城王家公子,跟妹妹偷跑出来玩,结果迷路,半路偶遇这队镖人,家中做绸缎生意,若你保我平安,家里定会付给你们银钱。”
皮三儿点点头,“还是个火点,那豆儿是你妹妹?你若老老实实跟我们走,还有机会见到人,胆敢不听话就打断你的腿,扔进寨子水牢关一辈子!”
得知妹妹可能还活着,陆北松口气,皮三又给他从树上松绑,只是手脚还被捆着,扔下水囊和半块干饼,忙自己的事去了。
又是一夜,耳边不时传来粗俗大笑以及插科打诨声,那是盗匪在庆祝这场大胜,据皮三儿说,那瓢把子不是个正点,己方也折了几个好手,不过好在有不少红货,是趟火做,总的来说收获颇丰。
陆北内心烦杂,这帮盗匪总共四十来人,人强马壮,之前也没听说滁州城周围有这么一伙人,还真让那算命的老家伙说中了,何止血光之灾,简直是流年不利!如今落入敌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日很早陆北就被踢醒,却是皮三儿催他上路,皮三儿翻身上马,又将陆北绑在自己身前,防止他逃跑,陆北无奈,只得任他施为。不过倒也没想过逃跑,一则还没找到妹妹下落;二则身无他物,一穷二白,自己一个人怕不是还没走到闻覃城就要死在半道。
即使新增了些财货马匹负重,训练有素的义天帮众仍是速度不减,一路疾奔几乎没休息,终于在天黑前堪堪到达位于所谓左边山的义天帮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