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 巴黎
从卢浮宫往西北眺望,毗邻加尼叶歌剧院,坐落于老佛爷百货公司之侧的建筑是有着百年历史的丽兹酒店。
现在是上午九点,这座号称全世界最豪华酒店之一的大堂前此时正围满了记者,门前偌大的停车坪被各类轿车停满,拥堵的车流往外延展,香榭丽舍大道上各类鸣笛不断。
“罗伊先生!关于令爱如今的行踪,您是否可以透露一些消息?”
“您好!罗伊先生!请问贝希小姐今年还举办画展吗?具体的举办时间是?”
“罗伊先生您好!我们是国际广播电台的记者!现在社会各界都非常关注贝希小姐,就不久前社会上关于贝希小姐失踪一事的诸多猜测,您有什么看法?”
男人站在大堂前,被各类摄影机闪光灯围绕,他穿着一身纯黑的涤纶西装,腰背挺得笔直,宽厚的肩膀将衣着撑起来,整个人如同一面张开的黑色战旗。
“我女儿的话题,刚才已经说得够多了。”男人道。
“目前有媒体人指出,贝希小姐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非常糟糕,请问您如何看待这种说法?”
人群中一枚话筒伸到男人面前,得益于持有这枚话筒的记者长臂的优势,他的话筒在人群中高高在上,相当显眼。
男人冷眼盯着这名记者,虽然对方因为自己的优势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但大概还只是个经验不足的实习生。在男人的注视下,对方显得有些胆怯,微微颤抖的手也正欲将伸出的话筒收回来。
就在此时,男人抢过这枚话筒。
“我女儿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就不劳某些媒体人挂念了。倒是现在社会上的一些猜测和谣言,我们有理由相信某些带有恶意的传闻不是无端产生的,对此,我们的律师团队将付诸法律……”
男人的声音厚实而坚定,带着某种无形的威压。
“另外,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也将考虑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追根究底!”
说完,男人便再也不发一言,在一众黑衣保安的簇拥下,他走下丽兹酒店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俯身座入一辆路边的黑色轿车中,车辆通过VIP专用通道驶离门前的旺多姆广场进入皇家路,最后消失在繁华的香榭丽舍大道尽头。
“‘白鹄’已经离去很多年了,这次贝希小姐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
“怎,怎么了拉希尔先生,您为什么这么说?”
酒店大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老一少两个人低声私语着。
“巴黎的水,深浅难测,清浊难分……”
年长一些的老者轻咳了几声。
“您的意思是……?”
一旁的青年人疑惑的问道。
老者转过身,沿着走廊的房间走向后院,抬眼一一扫过墙上那些裱装精致的画作,苍老的眼睛中透着某种不知名的复杂神情。
“这方的水与土,终究是不适合她们。”
老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略显疲惫的身影颤颤巍巍,像是风中快要熄灭的残烛。
“可又有哪里适合呢?……愿上帝善待那孩子。”
老人说完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青年人默默的低头拿起手中的名片,这是他今天最大的收获。作为一个不知名小报社的记者,平时想要接触到刚刚离去的老者那样的人物简直难如登天,而今天参加这场新闻发布会只有他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注意到了刚刚那位打扮非常低调的老者。
名片上写着:法国美术家协会 主席 弗朗西斯·冯·拉希尔
“罗伊先生,不需要和拉希尔先生打个招呼吗?”
车内,前排副驾驶座上年轻的女秘书问道。
“那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不死?我可懒得搭理他,有这时间还不如……萨拉你今晚有空吗?咱们可以去Le Meurice餐厅吃点东西,我听他们的经理说他们推出了新的菜系!”
“吃饭吗?我都可以……”
面对老板的突然邀约,萨拉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没错,为了开今天这场发布会我最近可累的够呛,晚上再来点红酒和香氛……不是很棒吗?”
一反在媒体面前的严肃形象,后排座位上的男人语气轻佻的说道,他倾身向前,凑近到萨拉的脖颈边,萨拉呆呆的愣在座位上,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枝路边的蔷薇,而身旁的猛虎正在细嗅她发梢上的幽香。
萨拉现在的职位叫做私人秘书,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帮助老板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和行程安排,虽然她早就听闻这个职位有些人会跟老板之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毕业于格勒诺布尔大学的她自负能力出众,加上她的老板来自巴黎大名鼎鼎的罗伊家族,她觉得自己并不会有这方面的风险。
但如今,看着后视镜里那英俊得如同希腊神话中阿波罗般的男人时,萨拉的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剧烈的加速着,潮红在她的脸上蔓延,直到耳根。
“等吃完饭,我们可以继续回去工作,你知道我还有些资料需要你帮忙整理……”
男人在萨拉耳边淡淡的说道,声音雄厚低沉,透着野兽般致命的雄性吸引力。
就在这时,她的身后传来“叮咚叮咚”的电话声,是老板的手机响了,这声音救了她,如果继续下去她无法确信自己会不会坠入到老板那极具男性吸引力的陷阱中无法自拔。
“谁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男人嘀咕了两声,按下免提。
“罗伊先生,我们找到小姐的位置了!”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目前位置在中国!”
“中国……”
男人沉吟了片刻,继续道。
“你们暗地里跟着就行。女儿大了,翘家一两次也正常,累了就自己回来了。”
“好的罗伊先生,还有一件事,那个带小姐离开法国的人……我们已经确定了,是欧阳女士。”
男人皱了皱眉,问道。
“欧阳女士……哪个欧阳女士?”
“呃……欧阳家的二小姐,欧阳鹭。”
男人没说话,他的眉毛紧皱着,萨拉透过后视镜偷偷的看他,像是看一只正要发怒的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