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胜！

兼收获系统弱点和免费线索一条！

游子青沾沾自喜地登上甲板，映着湛蓝的自然背景，点开手机屏幕：

【免费线索：内卷之渊】

【位于新高考环岛中心的蓝洞，由重力崩塌和海水倒灌形成，是学生高度密集、资源高度匮乏的死亡深渊……】

光看这名字就够膈应人了，游子青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条线索有什么毛用。莫非是系统临时编排出来应付他的？

正苦恼着，忽然一阵嗡嗡的汽笛声，震得他耳膜麻颤。

巴奇钦尖着细长的洋喉咙，高声喊：“到岸啰！衡水1岛！”

游子青连忙冲到甲板前端，极目望去，果真有一片灰蒙蒙的岛屿，水泥楼错落林立，五六层灯火通明。只有一块外红内绿的操场，跟个彩色补丁似的，不和谐地打在灰衬衫底子上。

更近了些，才发现每栋楼都被铁丝网封死，像二战德国的集中营。楼与楼间，还整整齐齐挂着横幅，尽是“提高一分，干倒千人”之流，绷得笔直，一丝褶皱也无，跟铁打的一样。

“这站下的是国家特级教师杨高，教高数的……”巴奇钦在旁指划着卷轴，眼神倏地一亮，“底薪30万，高聘啊！”

“也就朝五晚十二，日工作19小时，单休，寒暑假培训……”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从舱室里传来，“挣的都是血汗钱，还买不起一二线的房呢！”

游子青循声望去，一个溜光浑圆的红颅顶缓缓升起来，下面眯着两颗眼睛，眼圈特别深。他身后，铁砧似的黑行李箱，磕托磕托砸在楼梯上，发出地动山摇般的声响。

游子青心底霎时燃起五好少年的正义感。他疾步上前，伸出手道：“那个……杨老师，我替你提吧！您小心腰……”

说罢，他弯腰接过行李箱，浑身使劲。谁料只一瞬间，胳膊就跟脱了节的火车一样，直直坠下去。

“哎呦喂！装的什么这么重？”

“书。”

“呃……呵呵，杨老师，我送你到岛上吧。”游子青挤出一丝艰难的笑，“正好我也要去买点吃的。”

“行。”

“哦，对了，您听说过……内卷之渊这个地方吗？”

杨高盯了他一眼，摇摇头：“没……”

得嘞，除了抱怨学校待遇外，老先生没一句超过两个字。游子青已经完全对这人失去希望——再说，可能连人都不是。他接行李箱时，碰到老先生的手，红通通，硬邦邦的，很像做喜事用的烛蜡。

游子青暗暗思忖着：难道这些教师都是蜡人？倒跟他昨晚见到的不大一样。莫非是穿上了衣服，更像人了？

他的目光偷偷朝边上瞟，掠过老先生光滑锃亮的头顶，一个不好的想法涌上心头：莫非，所有蜡人都是没头发的？聪明绝顶？不……倒不一定，教数学的总归更秃一点……

“到了。”杨高顿住脚步，指着前不远的校门说。

游子青愣了一愣：“哦……要我送您到办公室吗？这箱子挺重的。”抱定了好人有好报、好人做到底的决心。

“不用。”杨高摇头道，一手夺回箱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吗？校门西路有小摊，趁船还没开，利索点去吧。”

“噢……”游子青真是热脸贴着冷屁股，一句话被砸到冰窟底，只得怏怏不乐地滚开了。也怪他滚得太快，没听着老先生自言自语地喃喃：“倒像是个可教之才，要是收作我的学生也好……”

到西路集市，因为学校里正上课，只有几个穿旧西装的摊贩，围聚一块儿，嗑瓜子儿聊天，似乎在说什么：

“小本生意也比当老师强，过得轻松，来钱还便当。”

“可不是么？几千名学生，哪个不得就近买教辅？每人二十几本也得有。平摊下来，咱哥俩每一届都挣得了小百万……”

游子青兜转了一圈，没寻着果腹的东西，便折回来问他们：“请问一下子，这儿有卖吃的吗？”

一小贩把椅子挪开些，指着满地的试卷说：“都在这儿！你要甲卷还是乙卷？新高考的也有……选科按省份来的，要难度大点的，可以选苏卷……”

游子青满脸难以置信，嘴角猛抽两下，结巴地说：“我……我要买吃……吃的……能进嘴巴的那种……”

小贩登时瞪圆了眼，嘴型惊成了O字：“什么？你竟然要买物质食粮？No,no,no!我们这儿只有精神食粮！”

精神食粮？摆摊卖试卷？

游子青脑袋里訇地一下，几乎昏死过去：“物质才是精神之本！谁会买你们的试卷呐！”

“你不买自然有人买！”小贩挥手做驱赶状，“别人买了你没买，别人做了你没做，你拿什么跟别人比？你晓得现在一分要差多少人吗？”

说罢，雄赳赳往那招牌板子上啪地一拍：

2024年高考一分一段表查询

高考分数：531分 同分人数：1221人 排名区间：103672-104892

…………

“这还只是一个省的！”

游子青微微汗颜，但仍是强作镇定道：“谢谢，不过我确实不买……”

老子真想烧了你这摊位！

说罢，转身只想逃跑。却被一声音喝住：“小伙砸！再看看呗，也不是只有教辅啊！各种书都有的。”

那是个年长点的老贩，灰湿的白布汗衫，在西装堆里分外惹眼。手里摇着个蒲扇，圆滚滚像儿时的月亮。

游子青的警惕放下几分，皱眉问道：“那……还有什么书？”

“答案之书要不？”

游子青坚决摇头：“不要！”

“小花仙的故事要不？”

他狠狠打个寒战：“不要！”

“那这本呢？”老贩从掏出一本垫屁股的书，“你看，讲内卷的，名师杨高撰写……”

“不”都到喉咙口了，又硬生生刹住车，塞回去。游子青愣愣盯着书封皮——《内卷之渊》，情不自禁掏出手机：“这书，我要了……”

叮——！钱多宝到账五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