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遗忘十字路 第七章 “请求”

疼痛……剧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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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多久,小骑士终于恢复了意识,从昏迷中醒来,随之而来的是头部传来的欲裂的剧痛。他半睁着眼,一只手扶着脑袋的一侧,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勉强立起,低伏着身子,他试图观察周围,但却是徒劳——视线恍惚光影交错,耳边蜂鸣嗡嗡作响。从昏迷中醒来,伴随着的副作用出乎人的意料。忍住强烈的晕眩感,小骑士困难地维持着站立,试图恢复自己的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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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耳边的蜂鸣逐渐褪去,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清晰,小骑士终于能够重新认知周围的事物。缓缓燃烧,偶尔发出爆裂声的火焰,以及冰凉寒冷,拢着一层阴寒的骨制地面——他仍在昏迷前的那座建筑里,不过某些事情发生了改变——在他的正前方,一道铁质的栅栏横栏在他和建筑的出口之间,将他关在了建筑的更深处。而铁栅栏的另一头,坐着那位将小骑士关起来的罪魁祸首,那个送出“礼物”的巫师。他正盘坐在地上,低着头,没有一丁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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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骑士从身后抽出骨钉,反手握住,顺着铁栅栏的缝隙,猛地向沉睡着的巫师刺去。铛——随着一声脆响,骨钉卡在了栅栏的缝隙之间。栅栏的缝隙太窄了,骨钉无法从其中穿过。想来也是,若是能够,巫师也不会像这样睡在离栅栏如此之近的地方。小骑士的攻击造成的异动惊醒了睡着的巫师,他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隔着栅栏——以及那卡在其中的骨钉——注视着那古怪生灵的漆黑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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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手的洋洋得意,没有对眼前生物杀意的胆寒,巫师迅速恢复了那副热情而带有些狡黠的模样,俏皮地眨巴着那双小小地眼睛,开口跟眼前已将自己视作敌人的小骑士打起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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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你终于醒了!抱歉,我应该提醒你这个法术的力量,看看你睡了多久!”巫师双手合十,眨着眼,好似在表达对自己“考虑不周”的歉意。“不过没关系,你睡觉的时候我一直在照看你,但后来自己也睡着了!哦吼吼吼!”说着,巫师又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与双方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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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握着那把斜插入栅栏的骨钉,小骑士盯着对方,默默地听着。看样子,他是在等待对方进一步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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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小骑士没有反应,巫师也收住了笑容,干咳了两声,似乎在掩饰自己的尴尬。一瞬的沉默后,他再次打开了话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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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醒了,那我就想请你帮个忙。当然,这不是为了报答我的礼物,完全是因为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不是吗?”说着,巫师眨了眨眼,热切地看向对方。自然,回应他的是那双空洞的、不包含任何感情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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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呢,一头可怕的大怪兽把窝安在神殿中心。这是亵渎!如果你能深入神殿帮我宰掉那家伙,那我就真是感激不尽。那家伙不好对付,但新的力量会让你和他更为势均力敌的,我的朋友,哦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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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对方将自己那近乎邪僻的“请求”娓娓道来后,小骑士仍死死盯着对方,没有任何动作——还有些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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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小骑士,巫师笑了笑——他明白那个小生灵在等待着什么。“怎么了,你在疑惑我们之间的门吗?哦吼吼!这是个古怪的东西,你现在是无法打开它的。但在你宰掉神殿的中心的野兽后,它会打开的。”巫师不紧不慢地说着,似笑非笑。话语在空荡地神殿中回荡,伴着火焰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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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骑士抽回了骨钉,收回背上。他转过身,走向神殿的更深处——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情况已经很明晰了。他无法破坏那道铁门,想要离开,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掉那头野兽,让巫师打开那道铁门。既然有了清晰的目标,那么剩下的,也便只有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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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我祖先的灵魂一定会保佑你的!”身后传来巫师的呼喊。明明是祝福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出,不知怎得却带上了几分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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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真如他所说,他那祖先的魂灵,会保佑这小生灵,安稳地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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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步踏入神殿。这里并不像常理那般装修的金碧辉煌,反而像是一个未经开发的普通山洞。脚下冰冷的头骨逐渐替换成坚硬的卵石,虫骨搭建的阴森饰品变成了摇摇欲坠着支撑着山洞的木框。洞顶的提灯摇晃着,散发着橙黄色的微弱光晕。就算是作为通道,也太过破旧了。明明称这里为“神殿”,但看样子,那名巫师并没有好好维护这里。摸索着,小骑士顺着洞穴慢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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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光线过于昏暗,又或许是对方的伪装过于完美,小骑士并未能注意到不远处的异动。地上,一块卵石突然间抖动了两下,紧接着开始了滚动,逐渐加速,向着小骑士冲来。等到小骑士注意到它时,双方的距离已经十分接近,而卵石的速度也达到了惊人的程度——他已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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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小骑士猛然后撤,顺势将手伸向背后骨钉,在敌人撞来的刹那瞬间将骨钉抽出,向对方竖劈过去。骨钉竖在身前,隔开了敌人的攻击。卵石与骨钉相撞,溅起了耀眼的火花。顶着巨大的冲击,小骑士稳住重心,后脚深深陷入了卵石之间,总算是强撑住身体。那块袭来的卵石也因反作用力向后飞去,显露了原本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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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形体与卵石十分接近的虫子,背后披覆着坚硬的蓝紫色甲壳,若是盘起身子,则与卵石无异。现在,在空中的它展开了身子,露出了柔软的腹部。没有放过这绝佳的机会,小骑士抢身追去,一钉刺入对方腹部,将对方狠狠钉在地上。甲壳虫徒劳地扭动着身子,很快便没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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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回骨钉,小骑士静静看着眼前死去地敌人——他感到了熟悉的气息,“瘟疫”的气息。这些神殿深处的无心智的爬虫,竟也受到了瘟疫的影响,变得疯狂而富有进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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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的甲壳颜色与岩石相似,在这种环境下极难被发现。若是它们被伏击,恐怕十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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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不足以成为止步不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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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骨钉,吸收了这次遇袭的经验,小骑士继续着向神殿深处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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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神殿更深处,又会有什么等着这小小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