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死沉。陆小凡缩在一个废弃角落，冰冷的断墙硌着背。食堂的喧闹？早听不见了。只有呜呜的风，卷着地上的干灰打转。马奎那张脸，放狠话时的扭曲，还在眼前晃。三天。不多不少，一块石头压在心口。真他妈的沉。

　　他摸出怀里那三颗【低品质灵石】。入手冰凉，糙得剌手。仔细感觉，里面是有那么一丝丝能量在动，可断断续续，弱得像风中残烛。“就这破烂玩意儿？”旺财的声音准时响起，嫌弃得毫不掩饰，“能量杂乱得跟垃圾堆似的！转化效率低到发指！吸它？你不如直接啃石头！跟你之前修管道，枢纽漏出来那点比？精纯度连万分之一都不到！你想靠这个恢复？做梦比较快！”

　　“有总比没有强。”陆小凡攥紧了灵石，感受那点可怜的能量，“我现在这点灵力，跑快点都费劲，还谈什么动手？能补充一点是一点！”“友情提示，”旺财语气严肃起来，“我这边备用能源也在持续消耗，不是无限的！赶紧找稳定的能源，或者搞点高品质灵石！不然下次再卡死，或者系统直接蓝屏，我可没能量给你强制重启！”

　　陆小凡没说话。另一只手摊开，掌心是那块刻着“叁”字的【低优先维护凭证】。木牌手感温润，比之前那油腻的任务牌舒服多了。上面那些细密纹路……不像装饰，倒有点像……简化电路图？“老刘说，有了这凭证，就能优先接杂役处的维护任务。”他自言自语，也在理清思路，“马奎他们，把这当成了固定饭票。所以才来堵我。”“废话！”旺财哼声，“苍蝇腿也是肉！对他们这种连系统基础接口文档都没见过的土著，这种低风险、稳定收益的活，就是金饭碗！你这是抢饭碗，能不急眼？”

　　“交出去？不可能。”陆小凡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凭证纹路，“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三天……硬碰硬是找死。马奎炼气一层巅峰，还带着人。必须想别的办法。”精神力探出，小心翼翼碰触木牌。【尝试读取：凭证ID：ZJYC-LPM-0037】【接口协议：未知】【加密：低（物理隔离+基础符文）】

　　“嘿，有点意思。”陆小凡精神一振，“这破木头牌子，还真带数据接口？虽然加密方式原始得可笑。”“别高兴太早，”旺财泼冷水，“加密再低也得有密钥！你有吗？就算你狗屎运破解了，里面顶多是些流水账，任务记录、发放日志……能干屁用？还能翻出马奎贪污腐败的证据？”“说不准。”陆小凡激活【调试者权限】，视野里数据流如丝线缠绕木牌。他尝试绕过物理层，直读符文，“至少搞清楚运作机制，看看有没有空子钻。比如……伪造个任务完成记录，先骗点贡献点应应急？”“高风险！严重不建议！”旺财警告，“杂役处系统再烂，基本校验肯定有！后台一查数据异常，你猜那个迷糊老刘，会怎么炮制你？”

　　太冒险了。陆小凡暂时放弃。目光落回那三颗灰扑扑的灵石。当务之急，恢复状态。哪怕一点点！

　　拿起第一颗。凭着身体原主的模糊本能，运转那套简陋到可笑的【基础吐纳法】。灵石能量像浑浊泥水，被极其缓慢地扯出来，流进干涸的经脉。过程，折磨。像用老掉牙的拨号上网下高清电影。驳杂能量在体内乱窜，带来细微却持续的刺痛。转化效率低得让人想骂娘！

　　【系统提示：吸收【低品质灵石】*1。】【转化效率：3.7%。】【过滤杂质…失败。警告：杂质沉积经脉。】【灵力恢复：+0.08%】

　　好一阵子，第一颗灵石化作灰白粉末。陆小凡内视丹田，灵力几乎没涨，身体反倒多了种淤塞感，像管道堵了脏东西。“我操……”他低骂。这效率，真不如修管道时系统奖励那点能量来得痛快！“早说了，垃圾就是垃圾！”旺财毫不客气，“唯一优点可能就是便宜？或许还能管饱？哦不，馊掉的开胃小菜！”

　　没心情斗嘴。拿起第二颗，继续这痛苦的吸收。第三颗也化为飞灰时，灵力条总算肉眼可见地挪了一小格。

　　【灵力：1.52%】【状态：轻微灵力滞塞（杂质沉积），经脉运转效率降低。】

　　三颗灵石，恢复不到1%灵力，还附送一个debuff。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真不如刚才修水管！“这破身体！这破功法！这破灵石！”陆小凡一阵无力。靠这玩意儿补充？别说三天后打马奎，能不能活到三天后都难说！

　　他烦躁地抓起【低优先维护凭证】，下意识用【调试者权限】一遍遍扫描符文。唯一的希望，还是老本行——程序员思维，找个高回报的“BUG”或“漏洞”任务？可那也需要启动资金，需要能量……死循环！

　　就在他全神贯注分析凭证时，旺财声音突变，带着警惕：“喂！等等！不对劲！”“怎么了？”陆小凡心头一紧。“刚才！你吸收最后一颗灵石时，我监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能量波动！不是你，也不是灵石！”旺财语气凝重，“感觉像……某种窥探扫描信号！一闪即逝，频率很怪，不像我数据库里任何修士神识！”

　　“扫描？窥探？！”陆小凡汗毛直竖，“马奎的人？找到这儿了？”“不像。频率模式更像是……程序化的东西，很机械。而且，源头大致在你刚才放灵石那块地方附近。就是最后一颗灵石化灰的瞬间！”

　　陆小凡动作猛地僵住，扭头看向刚才放灵石、现在只剩一小撮灰烬的地面。空荡荡，只有冷石板和夜风。“灵石的位置？难道说……”念头如闪电划过，“老刘给我的灵石有问题？！”“可能性不低。”旺财推测，“或者说，问题不在灵石，而是他给你灵石这个‘动作’，触发了某种隐藏监控机制？很可能，杂役处所有物资发放流程，都在某种低强度自动监视下。你领了东西，就被短暂标记或扫描了！”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如果是这样，那他刚才吸收灵石的全过程……甚至现在和旺财的脑内对话……是不是都在被监视？虽然旺财说那扫描很弱，一闪即逝，但这种感觉……太他妈糟糕了！“这个老刘……”陆小凡心里发毛，“看来不是个简单的老头啊……”一个看似昏昏欲睡的管事，随手给的东西，都可能带着监控的尾巴？这外门的水，比他想的浑得多！“那现在怎么办？换地方？”他低声问。“恐怕没用。”旺财冷静分析，“若是系统层级监控，你跑哪儿都一样。若是老刘私下搞鬼，他能监控灵石，八成也能追踪那块凭证。目前只能假设，对方监控不是持续性的，或者只是例行扫描，没特别锁定你。保持警惕，静观其变吧。”

　　陆小凡沉默了。背靠冰冷的断墙，只觉得夜风更刺骨了。马奎的威胁迫在眉睫，现在又多了个看不见的眼睛。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