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三颗破灵石。垃圾！

　　陆小凡算是彻底死了靠它们恢复的心。那效率？简直是对“修炼”二字的侮辱！每次运功结束，经脉里黏糊糊、沉甸甸，像是灌满了劣质地沟油，清理起来比修炼还他妈费劲。

　　指尖捻掉那点灰白粉末，如同掸掉一个可笑的白日梦。他的目光，钉死在那块【低优先维护凭证】上。这玩意儿，还有那个鬼魅般若有若无的监控信号——这才是悬在脖子上的刀！马奎那张扭曲的脸，三天期限的催命符，就在眼前晃悠。硬碰硬？找死。跑？这鸟都不来的废墟，往哪儿跑？

　　唯一的活路，似乎只剩这破木牌，还有把它塞给自己的——那个老刘。

　　“旺财，你说那老刘头，对马奎那帮杂碎的勾当，他心里是真没谱，还是装瞎？”陆小凡意识里戳了戳旺财。

　　“没谱？哈！能在杂役处这粪坑里泡成老油条，能是个傻子？外门这点破事瞒得过他？我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巴不得看你们这些底层炮灰为点馊饭争得头破血流，指不定还能趁乱捞一把。”旺财的毒舌，一如既往地精准，带着看穿一切的嘲讽。

　　“那他给我这玩意儿，到底安的什么心？看我‘碰巧’修好枢纽，觉得我还有点利用价值？还是故意扔个饵，引我去撞马奎那堵墙，给他当枪使？”

　　“五五开吧。”旺财懒得分析，“老家伙的心思，比你硬盘里打了十八层补丁的祖传代码还难猜。但！那个扫描信号是关键！如果是他搞的鬼，那他绝逼不是表面上那个等死的糟老头！”

　　冰凉温润的木牌在指尖摩挲，寒意让陆小凡头脑更清醒。**猜个屁！**与其坐等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去探探那老刘的深浅！马奎是硬骨头，暂时啃不动。但老刘这里，**说不定能撬开条缝！**起码，得搞清楚那狗屁“交接手续”，到底是他随口胡扯，还是真有猫腻！

　　“走，回杂役处！”他猛地站起。

　　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辨认方向，朝着杂役处那豆点灯火走去。夜风呜咽，穿过断壁残垣，像是为这趟凶险未卜的行程奏响的哀乐。

　　杂役处的小屋，依旧是那股陈腐与油灯混合的霉味儿。昏黄光线挣扎着，勉强照亮一角。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瘆人。

　　果不其然，老刘还趴在那儿，姿势像焊死了一样。花白脑袋深埋进厚得能砸死狗的册子里，恨不得钻进去冬眠。灯苗在他头顶不安地跳动，映着几根倔强的老白毛。

　　“你怎么又滚回来了？”老刘的声音从册子底下闷闷传来，头都没抬，语气里全是被打扰的不爽和嫌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贡献点花光了？灵石啃完了？还想干嘛？杂役处晚上打烊！要活儿明天请早！”

　　“刘哥，我回来问问这凭证。”陆小凡几步上前，把【低优先维护凭证】轻轻放在桌上，推到老刘眼皮底下。

　　老刘的动作慢得像卡了帧。视线慢吞吞从书页挪开，落在木牌上，顿了足足一秒，才抬起浑浊的眼皮，上下扫了陆小凡一眼：“凭证？不是给你了？怎么，嫌它丑，想跟老头子换个好看的？”

　　“不是，”陆小凡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语气尽量平静，“您之前不是说，这凭证得办个什么交接手续，让我过两天来吗？”他死死盯着老刘脸上任何一丝肌肉的抽动。

　　老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极尽嘲讽地一撇，短促地“嗤”了一声。他拿起木牌，在指间轻佻地抛了抛：“交接手续？我什么时候说过？小子，你让夜风把脑子吹傻了吧？”他把木牌像丢垃圾一样扔回给陆小凡，“这破玩意儿，拿到就能用，认牌不认人！还手续？杂役处什么时候添了这穷讲究的规矩？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多看两页书！”

　　轰！陆小凡的心猛地一沉。果然！那所谓的“手续”根本就是老狐狸随口编的谎话！他轻飘飘一句话，直接拆了他用来拖延马奎的最后一道挡箭牌！

　　“那…这凭证具体怎么用？”陆小凡强压心头巨浪，迅速换了个问题，指着木牌上模糊的纹路，“我看这上面刻着符文……”

　　“用？简单！”老刘不耐烦地抬手，指向墙角一个积满灰尘、毫不起眼的石台。那玩意儿比他桌上的破册子还古旧，坑坑洼洼，中间有个凹槽，形状倒是和木牌挺配。“看到那个【任务列表终端】没？牌子放上去，就能看那些没人要的垃圾维护任务。自己挑！挑好了信息自动刻你牌子里。干完活儿，回来找我登记算点。别屁大点事都来烦我，老子忙得很！”

　　【任务列表终端】？陆小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玩意儿与其叫终端，不如叫“被遗忘的垫脚石”更贴切。灰扑扑，毫无科技感，简直就是个古董。

　　“这些任务……风险大吗？”陆小凡试探着，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老刘那张波澜不惊的老脸，“我听说，有些维护的活儿，不太平？”

　　老刘终于又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问“水喝多了会不会淹死”：“风险？外门这鬼地方，哪个犄角旮旯没风险？哪个活儿是躺着赚贡献点的？想吃肉，就得拿命来换！低优先的任务，风险自然小点，但也不是没有！你要是怕死怕得要命，”他拖长音调，语气里的嘲弄毫不掩饰，“趁早把牌子还我，滚回去扫你的地！扫地总死不了人吧？大概。”他顿了顿，又补刀，“当然了，赚得也少。能不能混口饱饭，那就看你扫得够不够快了。”

　　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三言两语又把球踢了回来。承认有风险，却说得轻描淡写。至于马奎那帮人带来的“人为风险”，更是提都没提！

　　“旺财！他周围，现在有信号波动吗？！”陆小凡一边听着老刘的“教诲”，一边在心里急吼。

　　“有！”旺财的声音带着高度警惕，“就在你拿起凭证，靠近那破石台时，又扫到了！比上次清晰！频率模式确认，绝对是程序化的玩意儿，不是神识！源头……大概率就是那个所谓的【任务列表终端】本身，或者它连接的某个看不见的后台系统！”

　　陆小凡握着凭证的手指骤然收紧。妈的！这监控，和任务系统死死绑定！老刘，就算不是源头，也绝对是知情者！甚至，可能就是这监控链条上的一环！

　　“行了，没事赶紧滚蛋！别杵这儿碍眼！”老刘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苍蝇，重新把头埋进他的宝贝册子，仿佛陆小凡已经原地蒸发。

　　陆小凡没再吭声，默默收起凭证。他知道，从这老狐狸嘴里，撬不出更多实话了。老刘这条线，远比他想的更浑、更危险。

　　他转身，脚步沉稳地走出小屋。身后的门再次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随即死寂。夜风，冷得刺骨。马奎的威胁，老刘的莫测，还有那个隐藏在系统里的**“眼睛”**……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收紧，猎物已经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