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受访的学士

做好一切打算后,神学大师即迈步走出宏伟的藏书大殿。

面对迎目而来的刺眼阳光,里波顿下意识地抬起手,放在额前遮掩灿烂的太阳。他已经有三天没怎么见过太阳了,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不由得让里波顿心生怀念,好似有上百个岁轮的时光远逝的感觉。纵使情绪愉悦,他也没有任何逗留的动作,当下就赶往屹立在交叉街道中心的市政厅。

这座豪华的建筑非常好辨认,特别是悬挂在外壁上,随风飘扬的两面旗帜,无处不在述说着这里是学城的行政院。进入这座豪华的建筑,里波顿立刻凭着感觉运起术士力量。凭借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他开始对四周的守卫和执事进行蛊惑打探。

经过几番周折的闯门和探查之后,奔波在大街小巷的里波顿,如愿地找到了德菲斯所在的讲室。学城的讲室不同于其他邦国的授课学堂,这里不单止作为导师训导学生的场所,还有用作导师的居宅。

根据他从翻阅典籍中所了解到的情报,这位当初的学士,现今已经成为了一名称职的大讲师。他轻轻地推开讲室的大门,看到七八位卓越的少年正在倾听德菲斯的传授。

他并不急着去打扰德菲斯,而是找个角落安安静静的坐下。在他的脑术干扰之下,没人能探寻到他的存在。

等待了许久,一声浑浊厚重的声音,流转所有人的耳边,打断了少年们的思绪“今天有关天空卷动的课程讲到这里,剩下你们不理解的,再回去重温一遍。如果还是不懂的可以晚上来到我这边,我一对一的给你们辅导。”德菲斯说完就从椅子上起身,还顺手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学徒们见状也相继起身,陆续地离开了房间。

而里波顿依然安静的坐在角落中,在他的脑术干扰下,即使他脱去褐袍,显出底下的亮眼的白袍衣着,学徒们和德菲斯均没有感觉到有人存在。

学城的讲室也是导师的卧室,待到学徒们全部出去并把大门关上后。德菲斯迈着沉稳的步伐,在书台上为自己斟了一杯蜜酒。

“游历过大地四方的智志之士,请为我指点迷津。”突如其来的话语,顿然让德菲斯受到惊吓,他赶忙向四周环视,并露出警惕的眼神。

可在他的视线之内却寻觅不到任何人,开始他认为是自己老年昏涂了。但经过仔细的思考后,他发现了环境的诡异之处,他感到有活人在他的卧室里呼吸。

直至眼睛经过数次扫视,德菲斯才在角落中,发现了不起眼的里波顿,而里波顿显眼的衣着,却处处透显出与环境的反差。面对这种反常的状况,德菲斯不由得心生诡异感。他警惕地看着角落中的神秘人,并好声好气地向他问询“先生究从何方到来?又要到何方去?若你有困难在身,需要我的帮助。我会待你如上宾,给予我力所能及的帮助。”

柔顺地表达出和蔼的态度后,德菲撕开始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这个神秘人。

里波顿也没有任何含糊,他来此的目标非常明确。

听罢,他用穿透心灵的话语,对德菲斯问询。首先,他作了一番虚假的自我介绍,并以好话关怀问候“我是居住在东域森林的候鸟,专门到此地寻找森林的孩子。经过在大街上的轮番打探,我听说他居住在你这里。由此特地过来看望他,想知道他如今生活过得如何。”

这番悠久的问候语,里波顿说得是那样的自然,那样的亲昵。就如同风尘仆仆的森林候鸟作为远客跋涉而来,探望远在彼方的亲友。

德菲斯听闻里波顿所述,差点就相信了他温柔的言辞。

直看到这位神秘人手中握着的书卷时,他才发觉眼前的人不简单,即立刻就在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这神秘人说的话,不好信,他手中正握着我年轻时的游历笔迹。若他刚才的那番话是从笔记中得知的,那必定是要用来套出我所要叙说之事。此人来去无踪,在我书室里静坐许久,居然让我无法察觉。”

想到这里,德菲斯暗暗害怕。他的眼睛和里波顿对上视线,不看他手中的书卷,只为了不让他察觉到端倪。然而对视上线的那瞬间,敏锐的他竟然发现对方的目光,可以穿透自己的内心,得知自己的所思所想。不禁立刻移开自己视线,看向了地上,装作沉思的样子。

忽然,他看见映照在地上的阳光,正悄声无息地移动,发觉此时已值正午。按照平日里的安排,奥布应该刚从大书殿里走出来。想到这里,他决定把部分知道的事情讲述出来,好拖住时间。让奥布能够回到普罗里多安的白牙高塔里。

德菲斯不打算说谎,眼前之人给他的精神压力,已经超过了以往他见过的任何人。

想罢,他即以祈神般的话语说道“哦,来自远方的旅客,风尘仆仆的森林族人,你为当初的孩子而来。请让我为这份美好的感情敬你一杯。”言说罢,他为里波顿斟了一杯蜜酒。然后安坐在里波顿旁边,对他说起了昔日的往事。

“多年前,有一位学士在大陆东部的大森林中,带回了森林的孩子,而那位学士就是我本人。孩子的名字叫奥布·法莱斯,他的父亲是一位巡林者,来自大山的那边。而奥布,他的智慧盈溢,自小就能知道大山那边的海。他被山林抚养长大,从小就无忧无虑。小草与花朵看见了他,皆向他亲昵。老迈的树木看见他,更是对他露出慈祥的笑容。他喝着野兽的奶浆,在原野山郊长大。直到他的父亲,将他交付于我。我收养了奥布,想亲授我毕生的知识予他。可大智慧者却将我的期望打落了谷底,他要亲身传授自己毕生的知识予奥布,让奥布将他的知识传承下去。而我则被派到了这里,去教导刚才的那些少年。”

德菲斯最后的语句装出了些许嫉妒的口气说道,想把话题引向其他地方。

里波顿听完,心中暗暗感慨“此人的命运仿佛与我相同,都是被大师识中天赋,后日遭到提拔成长。”受到这相同命运的吸引,更坚定了里波顿去见奥布的心。于是他迫不及待的问询“那森林的孩子,现今可在那处地方?”不过对于德菲斯专门暗示的陷阱,对凡俗纷争没有兴趣的里波顿顺带无视掉了。

德菲斯听闻,他在思考之中不断瞥眼观望地上的光影。看到正午的太阳已经倾斜,知道自己所想的拖延已经达成。剩下的事情,就只有看自己的白袍上师了。以他周密的智谋,德菲斯坚信这神秘人定会在上师无所不知的目光下露出真容。经过这样的料想,他即把奥布的住处,告诉了里波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