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白清很受用这句话：“每一个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很厉害。”

一张熊皮太大不仅铺满整个床还会超出些，白清将整张皮一分两半后，原本看上去挺值钱的皮顿时廉价不少。

“朝蒂，试试这张床垫暖不暖和？”他将其中一半往朝蒂身上扔，小朋友瘦小的身材现在更是被压扁了。

“唔，好重。”

“这样才厚实暖和嘛，今天晚上你一定睡得特别甜，我保证。”

剩下皮毛做不成一床被子，做一件大衣倒是正好合适。

“我相信老师说的。”

“喏，拿去切肉吧，切的大血我们今天晚上做烤串吃。”

白清将匕首递过去的瞬间有些心虚，这把匕首论锋利程度远不及军刀水平，平时更多是起一个装饰品作用。

虽然他徒弟买来也是因为觉得这个颜色的匕首和他挺搭。

在来这里之前他很少用这把匕首，这两天又是砍树脂又是割烟草又是剥皮削肉有些地方都被磨顿了。

白清刚走出门外想布置些陷阱，没走几步就听见朝蒂正焦急的喊他。

“哇，老师，你快看！”

“怎么了？”

朝蒂从正在切的肉块中掏出一个沾着残留鲜血和肉渣的金属残片。

“老师，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这是什么？金子做的？”

“好漂亮。”朝蒂双手捧着递给白清：“老师，给你。”

“这个图案？我好像在哪见过？”

白清沉思片刻才想起来这个形状如果没猜错这东西在古文明的书籍还挺出名的

“哦，想起来了。”

“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

“在古文明中，那个时代的人类将这个符号称呼为「上帝之眼」，我经常在他们的书籍中看到上帝，不管是遭遇幸福还是苦难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祷告上帝。”

白清很喜欢古文明的书籍，但看了那么多书他对上帝和神灵并无太多好感：“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信仰上帝的古文明又怎会在历史长河中几乎销声匿迹？”

“古文明？”

“我对他们的认知来自书籍，或许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们到底留下了多么珍贵的知识财宝，光是属于古文明的书籍就占了白昼城邦最大的图书馆。”

他忍不住打开话匣子，哪怕自己刚收的小徒弟似乎并不认字的样子：“西方的骑士文明和国际象棋，东方的万里长城和圆明园，还有难以想象的空中花园与金字塔。”

“空中花园的建造应该和航母差不多，古巴比伦的王说不定是第一个发现燃料的人，不然空中花园为什么会在空中呢？”

“老师，我不知道。”

朝蒂好奇的反问道：“我只知道除了鸟之外，只有飞机能在天上飞，老师会开飞机吗？”

“那当然。只要是跟武装有关的我都会。”白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也跑题了而且他讲的这些东西就连白昼城邦内都没几个人感兴趣更别说白昼城邦外连古文明都接触不到的人了。

“抱歉，说回正题，我记着这个标志好像是起到护身符的作用，等会儿我用绳子给它绑起来做个项链怎么样？古文明也有长命锁的习俗，别说这玩意长的挺像锁眼，我用这个东西祝你今后的人生平平安安。”

只有白昼城邦的图书馆内才记载了古文明的消息。而且如果是消化的话为什么不是胃里？这东西为什么会镶嵌在肉里？

如果是同胞不可能输给这只畜牲，可它确实吃了一个有点东西的家伙。

黄金并不算什么稀罕物，这么一小块的黄金无论从数量上还是做工上都算不上精致。

看来这里的情况比想象的复杂，白昼城邦几百年来没有人触犯法律，更没有人被放逐。难道白昼城邦不是唯一拥有古文明遗产的国度吗？

那朝蒂的情况会很危险，我既然说过要保护这个孩子那绝不能让这个孩子因我卷入风险中。

“朝蒂，如果之后有危险你一定要和我撇清关系，记住必要的时候将我的消息出卖掉。我不怪你。”

“诶？”朝蒂愣在原地，表情一下子就绷不住了：“老师，您，您是讨厌我了吗？”

“不是的，如果我不幸死掉，你也能借这个机会争取到活下去的机会。”

五年前的那雨夜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直至现在也仍然是噩梦级别的：“你一定要活下去。只要活着，万事皆有可能。”

“只要活着……”

明明面前的人是在笑，可朝蒂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白清问：“哎！也没起风啊，温度降的那么快吗？”

肉块被一点一点分割，白清留下最大的一块当做诱饵，这里的生态环境很奇怪，明明只是个岛屿却存在着不属于这里的生物。

只有一头熊是怎么繁衍的呢？

食肉动物这么多，这些食草性动物又是怎么活下去的？

还是说这里存在着某种刷新机制？

如果他宰了这里所有的食肉性动物，破坏这里生态平衡会怎样？

虽说有了决定白清对此还是比较犹豫，破坏生态平衡的后果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承担倒还好，问题是他人可能要陪着自己一块受苦。

他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也没必要刻意去猎杀其他动物，腐肉哪有新鲜的肉好吃？

“唔，朝蒂，配菜你是想吃蛇肉还是兔肉还是烤麻雀，呜呜，小动物太多，都不知道该吃什么了。”

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在他射出箭矢的几秒后就死了，在这弱肉强食的环境下不受折磨的死去也是一种幸福吧。

但那是最后的手段。

“我都可以，老师，我都可以的。”

“可是我想不出来，我一直站在这里也很浪费时间诶。”白清看着一筐子无皮猎物，用托腮表示纠结：“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兔子肉配蜂蜜怎么样？”

“那一定很好吃。”

“我也是这么觉得。”

见到想法被附和，白清沉寂了许久的厨神梦想在此刻又一次破土而出，虽然这里没有盐，没有醋，没有酱油，也没有料酒……但是这里有一位天底下最好的食客。

白清兴致勃勃地开始准备烹饪兔子肉配蜂蜜这道菜。他用燧石斧熟练地处理着兔子，想着能做出美味让朝蒂开心。

至少还有糖嘛。

做饭的过程略显无聊，白清顺势将工具磨的更锋利些。空气中散发的甜味，就算是不吃糖的人也会在这样高压环境下分泌出部分多巴胺。

“老师，我好像闻到一股焦味……”

“嗷，啊？”

白清上前看了一眼锅，不知道是蜂蜜太粘稠了还是怎样？说是肉更像是黑色粘液包裹着黑色石炭。

“糟糟糟糟，糟了。”

白清赶忙把锅移开，这玩意的卖相让他怀疑真的能吃吗？这锅东西真的就差写个「我有毒」了。

“呜，我只是想将空间重复利用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树皮拖着食物，白清沮丧的看着这些东西，却见朝蒂毫不畏惧的扯下一小块黑炭吹了吹塞进嘴里。

人最真实的反应不会骗人，朝蒂将食物吃进嘴里没几秒后使劲咳嗽，白清在旁边焦急的停拍她的后背。

“不喜欢吃就不要勉强自己啊。好些了吗？”

“咳咳。”朝蒂回答道：“好吃，我相信只要是老师做的都好吃，就是好烫。”

“你就吹那么一两下当然烫了。”

或许真像朝蒂说的只是卖相惨了些？

白清硬着头皮吃下一块，更加慌张的摇了摇朝蒂：“没关系就算朝蒂你痛失味觉，你老师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这一盘扔了吧？”

“老师，别倒，我会吃完的。”朝蒂心疼明明能吃却要被浪费掉的食物，她阻止道：“比，树皮和土饼好吃。我很喜欢。”

“……这样啊。”

这盘肉白清后续没有再提倒掉的事，他和朝蒂都心照不宣的默认这盘肉交给她自己处理。

半夜白清倚着墙角睡觉被一阵雨声吵醒，顺着窗户孔刮进来的雨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让白清瞬间惊醒。

“下雨了？”

今晚格外灰暗，换作视力不好的人现在大概会处于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仗着自己夜视能力不错，白清看清楚了滴落在自己手心的液体是什么。

“果然。”

就连天空也不愿降下一丝甘霖，流淌下来的只能是这一关他们必须越过去的血水。

幸运的是为了防止他辛苦劳作最后成就了其他野兽，白清都会剩余的食物放在木屋里，虽然有一部分会被感染到但大部分应该都不会被血水淋湿。

“咳咳——”

“朝蒂，你怎么了？”

白清沉迷下去的思绪被这一声咳嗽惊醒，或许是下雨的缘故周边降温厉害，连他也感受到一丝冷意。

单薄的衣衫和一层皮毛无法护住小朋友孱弱身躯。

白清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白昼城邦不存在病魔，除非是未被发掘出来的远古病原否则根本无法入侵到他们的体内。

睡梦中咳嗽额头好像也有点烫，古书上说发烧多盖几床被子就好了。

……还需要一层厚重的皮毛，一层不够就两层。

窗外血水如注，风声呼啸，心急如焚和祈祷没有任何作用，想要解决当下的困境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不是吗？

用几张兔子皮糊住窗户，白清拿上匕首和弓箭迎着强烈的风雨扎进雨夜。

在血雨中奔跑，他不识药理，却懂得顺着动物痕迹去方便哪里存在着大型动物，幸运的是这雨刚下没多久痕迹还没完全被冲刷掉。

花十分钟探索一遍周遭地形，恶臭的雨滴干扰了他嗅觉和视觉。

踏——

旁边有一阵缓慢又急促的声音，虽然岛上的情况并不符合四季轮替，但这个温度应该还不至于让狼提前进入抱团期。

头狼和几只较为强壮的公狼正在分食一头野猪，旁边母狼正带着幼崽仰头迎接从天上落下来的馈赠。

愣神片刻白清才想起来这些家伙为什么这么做？

啊，他都忘了。

就算是在正常的世界中，食肉动物也喜好咬断猎物动脉获得鲜血中珍贵的盐分，并不是每一个食肉动物都能喝到血，一旦猎物血液凝固便会失去摄取盐分的机会。

捕捉到猎物还要防止同类或者异类窥视，在弱肉强食的狼群规则里弱小的家伙连舔一口干净的血水的资格都没有，天上降落的带着盐分的血雨于这些族群中弱小动物来讲又何尝不是另一场甘霖？

……他拒绝湖中和天上的血水是基于他自身较为优秀的狩猎能力，换言之，他对血水和盐分的要求高到只喝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