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切梦开始的地方

时间1021年5月3号。

圣都郊外,锈蚀的金属骨架在昏暗天光下勾勒出工业区的荒凉轮廓。空间无声扭曲,一道裂缝浮现,史昂从中步出。没有多余的动作,祂只是在半空调整重心,双脚便已踏在龟裂的混凝土地上,落地无声,仿佛从未移动。

“神明登场,总得体面些。”史昂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四周废弃的厂房和管道,“爱丽丝,报坐标,还有本地时间。”

“史昂殿下,当前位于yyyxx宇宙,坐标XXXHHH。本地计时为新圣域历1021年6月28日。”爱丽丝的声音通过某种无法察觉的方式直接传入他意识,“此星球‘海蓝星’在42个标准年前尚属平静。此后空间异常现象频发,伴随巨型生物入侵。”

“哦?”史昂来了点兴趣,“灾难催生技术,常理。”

“是的,这里的泛用型人形机甲技术因此得到了跨越式发展。”爱丽丝补充,“另外,根据即时信息流,有个与您相关的‘小插曲’正在发生。”

“说。”

“您的本宇宙同位体,似乎正被其兄长,也就是您在这个宇宙的大舅哥,‘物理劝导’中。”爱丽丝的逻辑核心似乎模拟出了一丝揶揄。

史昂眉梢微挑:“详细情况。”

下一瞬,一幅实时画面直接呈现在他意识中,地点是附近某个同样破败的仓库。

画面中央,一个与他有着相同面容的年轻人被绳索吊着,晃来晃去。旁边一个满脸怒气的男子正指着他痛骂,唾沫横飞。

“弃青峰,您的‘大舅哥’。”爱丽丝标注道,“正在斥责他的妹夫,也就是这个宇宙的‘史昂·爱德华斯’,内容主要围绕其不务正业、挥霍无度等方面。”

“你这个废物!青衫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弃青峰气得发抖。

史昂看着这场面,感觉有些……超现实。神明生涯无数纪元,平行宇宙的自己被大舅子吊起来骂,这倒是头一遭。

“警报:目标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爱丽丝的声音突然插入,“检测到心跳骤停。原因:过度紧张及……宿醉引发的并发症。”

史昂:“……”

弃青峰还在骂着,丝毫没察觉吊着的那个已经彻底没了声息,脑袋歪向一边。

“需要调取史昂·爱德华斯的生平资料吗?”

“调。”

信息流涌入:史昂·爱德华斯,帝室直系,以游手好闲、行为荒唐闻名,民间绰号“帝都第一纨绔”,风评极差……负面信息一条接一条。

“补充信息,”爱丽丝的声音顿了顿,“检索到关键亲属信息:雪君·爱德华斯,您的祖母,在本宇宙中……目前健在。”

史昂的思维停顿了一瞬。

奶奶……还活着?

那个在庭院里,阳光洒在她银发上,安静织着毛衣的身影;那双布满岁月痕迹,却总能变戏法般拿出糖果的手;还有那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笑着说“我们小昂最棒了”的温柔声音……在他尚未接触超凡,只是个普通少年时,雪君奶奶是他记忆中最温暖的坐标。成为真神,执掌权柄,却无法逆转早已逝去的时光,这是他心中最深的遗憾之一。

而现在,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平行世界……

“真够讽刺的。”史昂低语,看着画面里那个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自己”,“他拥有我最渴望的,却弃如敝履。”

他抬眼望向仓库外透进来的斜阳,光束中尘埃飞舞,如同凝固的时间碎片。

“爱丽丝,定位雪君奶奶的具体位置。”

“信息确认:雪君女王现居于帝都爱德华斯堡,身体康健。”

史昂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然不同。

“征召本宇宙身份权限。”

仓库内,原本歪着头的“史昂”突然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清澈,不再是之前的浑噩。

他活动了一下被吊得发麻的手腕,看向还在喘着粗气的弃青峰。

“大哥,”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以前是我混账。对不起。以后,我会对青衫好,也会……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弃青峰愣住了,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有点懵。他正想说什么,尖锐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划破了工业区的寂静,由远及近。

“警告!高强度空间波动反应!坐标:方位7,距离1.8公里!”爱丽丝的警报急促响起,“大型未知生物正在突破空间壁垒!”

几乎同时,仓库巨大的铁皮屋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撕裂!一道巨大的阴影投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头形态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兽强行挤入了现实空间。它的体表覆盖着类似甲壳的结构,却又不断蠕动,仿佛活物。

“快走!”弃青峰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史昂的手臂就往仓库相对完好的侧门冲去。

史昂顺着他的力道移动,目光却锁定了那头刚刚降临的怪兽。那股若有若无,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残留……是邪神的味道,虽然淡薄,但本质不会错。

“吼——!”怪兽发出非人的咆哮,声波震得仓库钢梁嗡嗡作响。

三台涂装着圣域军标志的泰坦机甲从不同方向高速赶到,引擎轰鸣,在地面犁出深痕。它们迅速组成战斗队形,迎向怪兽。

战斗瞬间爆发。泰坦机甲的重型火炮率先开火,炮弹在怪兽身上炸开团团火光,撕裂了部分表层组织,露出底下更深邃的黑暗血肉。但怪兽只是晃了晃身体,伤口处黑气涌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常规弹药效果不佳!切换高频震动武器!”通讯频道里传来小队指挥官冷静的命令。

一台泰坦机甲顶在正面,用肩部装甲硬扛下怪兽的一次挥击,巨大的冲击力让机甲脚下地面崩裂,但它死死钳制住怪兽的肢体。另外两台机甲迅速迂回,其中一台绕至怪兽侧后,手臂弹出闪烁着寒光的震动匕首,狠狠刺入怪兽相对柔软的腹侧连接处。

高频振动轻易撕开了怪兽的防御,匕首没入。怪兽发出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尾部如同巨大的骨鞭横扫,将正面牵制的泰坦机甲抽飞出去,装甲迸裂,火花四溅。

“二号机!情况如何?”

“……动力系统受损百分之四十!还能动!”驾驶员的声音带着喘息。

另一台攻击得手的泰坦机甲试图拔出匕首,却被怪兽反手抓住手臂,猛地向地面砸去!

“小心!”

轰!大地巨震,那台泰坦半边身子都被砸进地里,驾驶舱警报凄厉。

怪兽似乎被激怒,张开布满利齿的口器,一道暗红色的能量束喷射而出,直指被砸入地下的泰坦。

“不——!”二号机驾驶员目眦欲裂,不顾机体损伤,强行冲撞过来,试图挡住能量束。

能量束瞬间吞没了二号机,将其装甲熔化、汽化。通讯频道里只剩下一片忙音。

怪兽正要对付仅剩的那台重创泰坦,突然动作一滞。刚才被刺入腹部的伤口处,高频震动匕首似乎触发了某种延迟机制,开始剧烈震动并释放高热。

“……为了圣域!”仅存的泰坦驾驶员发出最后的怒吼,仅存的动力核心过载,启动了自毁程序。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爆炸的冲击波将仓库残余的结构彻底掀飞。

烟尘弥漫,久久不散。史昂站在安全距离外,弃青峰的通讯器里传来战场指挥部的损失报告和后续处理指令。

“邪神气息样本已采集分析完毕。”爱丽丝的声音适时响起。

“嗯。”史昂看着远处开始进行清理和救援工作的后勤部队,他们动作迅速而专业,显然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

“爱丽丝,调出42年前海蓝星的生物记录,特别是关于巨型生物的部分。”

“正在检索……42年前,海蓝星存在少量本土巨型生物,体型及危险度远低于当前出现的‘怪兽’,当时的‘夸父’系列工程机甲足以应对。首次记录到‘怪兽’级别生物出现,并伴随空间裂缝现象,正是在42年前。”

“空间裂缝的能量特征,与邪神领域高度相似。”史昂陈述道。

“是的。数据模型显示,自首次事件后,怪兽出现的频率、强度均呈指数级增长。近五年内,已有三座主要城市因此被彻底摧毁或遗弃。”

“难怪他们的机甲技术迭代如此之快。”史昂看着那些破碎的泰坦残骸,“每一次出击,都是在用生命填补技术和数量的差距。”他拾起一块被爆炸崩飞的怪兽甲壳碎片,指尖传来冰冷而邪异的触感。

时光的碎片在他指尖流转,关于这颗星球42年来的挣扎与抗争,关于空间裂缝的秘密,关于邪神力量的渗透……无数信息汇入他的意识。

“殿下,您接下来准备如何行动?”

史昂放下碎片,望向帝都的方向,那里有他此世唯一的牵挂。同时,他也看到了这个世界在怪兽威胁下岌岌可危的未来。

“爱丽丝,”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整理一份关于组建特殊对怪兽反应部队的计划书。我要用‘史昂·爱德华斯’这个身份,给这个世界加一道保险。”

“明白。计划书框架已生成,权限认证……以皇孙名义,权限足够。”

“要调取更详细的资料吗?”

“不用了。”

“您打算怎么做?”

“爱丽丝,帮我准备一下。”史昂眼神坚定,“我要以皇孙的身份,组建一个专门对付怪兽的部门。”

“明白。”爱丽丝回应,“需要我联系统一联合教会订购装备吗?

“不,在等等。”史昂望向远方,“现在不急,我先陪那个胆小鬼神明玩玩 ,顺便帮奶奶解决之这个麻烦,不过考虑到这颗星球以后的发展,我只帮他们解决神的问题,其他的麻烦,我要引导他们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