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虚影噬魂

识海深处的金色骨纹还在疯涨,雁九的意识被压成薄片,连痛呼都卡在喉咙里。

就在这时,一道裹着蛊毒清香的虚影突然缠住他脖颈——是苍渊!

她的指尖划过他后颈逆流的银鳞,鳞片下的脊椎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你的骨髓里藏着我的本命蛊,从你在乱葬岗捡走那截骨笛时,就种下了。"

"妖姬!"雁九咬碎舌尖,腥甜漫开的瞬间,识海边缘炸开一团赤金狐火。

妖姬九条狐尾分裂成两簇,一簇缠着苍渊虚影往旁推,另一簇金尾却诡异地长出苍渊的眉眼。

她瞳孔红金交替,尾尖金丝刺入两人之间,嘶吼声震得识海裂缝:"滚开!

他的脊椎烙印是我的!"

"轰!"

外部战场突然传来爆响。

无相尊者的本体被噬火蛊反噬,浑身冒起青黑毒烟,原本锁住雁九的噬魂锁链"咔嚓"崩断,竟露出链心三寸长的苍渊蛊铃。

蛊铃震颤着化作金色锁链,"唰"地缠住不远处的铁甲老乞:"药王谷叛逃者,你心口的禁制符,藏着骨蛊宗禁地坐标!"

老乞脖颈青筋暴起,胸口符文正往心脏里钻,他突然狂笑着撞向雁九:"臭小子!

你以为苍渊真在药王谷当炼蛊师?

千年...咳咳...千年盟约是用骨蛊宗血祭换的!"

雁九后背一凉。

他脊椎上的银鳞突然逆流,在老乞身前凝成半透明骨盾。

蛊铃锁链撞在盾上迸出火星,却在这时,妖姬的狐尾突然缠住他腰间——那簇长着苍渊面容的狐尾!

"噬灵始祖需要活体容器的...温热。"狐尾上的苍渊虚影开口,尾尖触到雁九肌肤的刹那,金色纹路如活物般顺着他脊椎往上窜。

他感觉有滚烫的东西在骨髓里翻涌,像是要把三百二十七根天骄脊椎的记忆全掀出来。

"吞噬!吞噬苍渊的神魂记忆!"

识海最深处的金色轮廓突然与苍渊虚影融合,化作遮天巨掌,直按向雁九天灵盖。

掌风扫过的地方,他的灵魂像被砂纸打磨,疼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老东西!"雁九反手抓住妖姬狐尾,却在触及的瞬间,尾尖的金色纹路突然扭曲成苍渊的眉眼。

她的虚影竟在他掌心笑了:"傻雁九,你以为我在害你?

那是始祖要夺舍的前兆..."

"噗!"

铁甲老乞突然将心口的禁制符刺入咽喉,鲜血混着碎肉喷出来,却有半块玉简裹在血雾里飞向雁九。

他嘶吼声带着血沫:"骨蛊宗...禁地在...九幽冥渊!

苍渊她...她是..."

话音未落,老乞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像是被某种规则抹去。

雁九伸手接住玉简,指尖刚碰到表面,无数晦涩的蛊术法诀就往识海里钻,其中一段记忆尤为清晰——骨蛊宗初代宗主跪在药王谷主面前,血书盟约:"以宗门禁地换千年庇护,若违此誓,全宗血祭。"

"原来如此。"雁九瞳孔骤缩。

他右臂上的眼纹突然睁开,那枚原本黯淡的混沌骨碎片"嗡"地从储物戒里飞出,在掌心重组为三寸骨刃。

骨刃表面流转着与脊椎相同的金色纹路,他咬着牙刺向妖姬心口:"以魂为契,以骨为蛊!"

骨刃即将触及妖姬心脏时,异变突生。

金色纹路突然化作苍渊的虚影,轻轻环住他的腰。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欣慰:"雁九,你总学不会留退路...那是我用本命蛊给你设的保护罩,噬灵始祖要夺舍,必须先吞了我的神魂。"

"轰——"

识海巨掌突然加速下压,苍渊虚影被压得几乎透明,却仍死死护着雁九的识海核心。

妖姬的狐尾金芒大盛,九条尾巴同时燃烧,将两人往识海深处推。

而外部战场,无相尊者的残魂正顺着蛊铃本源往上爬,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苍渊,你以为用本命蛊护着这小子,就能阻止始祖复苏?

等我..."

"唳——"

一声清越龙吟突然从秘境外围传来,震得整个秘境都在摇晃。

雁九感觉识海压力骤减,苍渊虚影趁机将他往现实世界推。

临脱离前,她的声音混着风声钻进他耳朵:"去九幽冥渊,找骨蛊宗最后的传承...小心赤霄子。"

现实中,雁九"咳"地吐出一口黑血,脊椎上的金色骨纹缓缓隐入皮肤。

他看向手中的骨刃,发现刃身竟多了一道细不可察的红纹,像是血迹,又像是某种蛊虫的纹路。

而不远处,无相尊者的残魂正飘在苍渊蛊铃上,与蛊铃上的金色锁链纠缠,发出刺耳的尖笑。

"雁九——"妖姬的声音带着焦急,她的狐尾还在渗血,却强撑着站起,"秘境外的龙吟是赤霄子的,他追来了!"

雁九握紧骨刃,看向老乞消失的地方。

那里还残留着半枚禁制符,符上的纹路与他脊椎骨纹隐隐呼应。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简收进储物戒,目光扫过战场——苍渊的蛊铃在震颤,无相的残魂在狞笑,而远处的龙吟,正越来越近。

(秘境外围,赤霄子踏剑而来,腰间玉佩上的龙纹泛着红光。

他望着秘境方向,嘴角勾起冷嘲:"噬灵始祖?

正好,本君缺个炼剑的鼎炉。"而他脚下的云层里,一道黑影正顺着剑气攀爬,正是无相尊者的残魂。

秘境外的龙吟穿透秘境壁垒,震得石屑簌簌坠落。

无相尊者的残魂附在蛊铃表面,青黑毒雾里溢出阴恻恻的笑:"活体容器的脊椎,正在吸收苍渊的——"

话音戛然而止。

雁九腰间骨匣突然震颤,三百二十七根天骄脊椎同时爆散出金粉!

那些曾被他用腐毒温养、以血祭淬炼的骨粉如活物般窜向空中,在蛊铃周围织成密不透风的金色锁链。

锁链上每道纹路都刻着不同天骄的功法残章,竟将无相残魂与蛊铃死死捆成一团。

"这是...骸骨共鸣的终极形态?"妖姬狐尾上的血珠被金粉映得发亮,她瞳孔里的红芒骤缩——那些骨粉分明带着雁九骨髓里的银鳞气息,"你什么时候把三百根脊椎的力量,炼进了骨匣的禁制?"

雁九没回答。

他后颈银鳞逆生长成半幅骨甲,脊椎上的金色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勾勒出完整的骨架轮廓。

最中央那截曾被他在乱葬岗捡回的骨笛残骸,此刻竟从脊椎深处浮起,与三百骨粉共鸣出一道苍老的叹息。

"千年了,终于等到骨蛊宗血脉觉醒。"

沙哑的声音震得识海嗡嗡作响。

雁九眼前浮现出一位青衫老者的虚影——他腰间悬着与苍渊同款的蛊铃,眉骨处刻着与雁九脊椎纹路完全一致的骨蛊图腾。

正是玉简里跪在药王谷主面前立誓的骨蛊宗初代宗主!

"你是..."雁九喉间发紧,掌心骨刃突然发烫,刃身红纹与初代宗主眉骨图腾交相辉映。

"老东西我叫司无妄,骨蛊宗第一任大祭酒。"虚影抬手按在雁九天灵盖上,无数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看见自己在乱葬岗捡骨笛时,骨笛里渗出的血珠如何渗入指缝;看见苍渊在药王谷丹房里,将本命蛊种进骨笛时颤抖的指尖;更看见三百年前,自己作为拾荒者第一次触碰到天骄残骸时,司无妄残魂如何在骨匣里蛰伏,用三百根脊椎为他温养噬灵蛊血脉。

"苍渊那丫头,把本命蛊当护心甲给你套上了。"司无妄虚影看向被金链困住的蛊铃,眼底泛起欣慰与悲怆,"她宁可被始祖神魂啃噬,也要保你这具能承载'垃圾炼道'的躯体。

傻孩子,你以为她总说'留退路'是骂你?

那是怕你像我当年一样,把命都赌在破局上。"

"咔——"

秘境上方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赤霄子的龙吟裹着灼人剑气灌了进来。

雁九抬头,看见云层里那柄赤纹仙剑正撕开秘境屏障,剑身上的龙纹活了般吐着火星。

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无相尊者的残魂不知何时顺着金链爬到了剑刃上,与赤霄子腰间玉佩的龙纹重叠出诡异的紫芒。

"雁九!"妖姬突然扑过来,九条狐尾燃起赤金火焰,将他往秘境外围的暗河推去,"赤霄子的本命火域能烧尽蛊毒,现在走还来得及!

那老祭酒的魂...撑不住多久的!"

司无妄虚影已经开始透明化,他最后看了眼雁九掌心的骨刃,又扫过被金链捆死的蛊铃:"去九幽冥渊,取我埋在血祭台的骨盅。

记住,苍渊的本命蛊不是锁,是..."

话音消散在剑气里。

雁九只觉后颈一凉,半幅骨甲突然化作银鳞钻入皮肤。

他握紧骨刃,看见蛊铃上的金链正在崩解——赤霄子的剑已经刺破秘境第一层屏障,火域特有的焦糊味混着龙涎香,正顺着裂缝往秘境里灌。

"走!"妖姬狐尾缠住他手腕,狐火在两人脚下凝成跳板,"赤霄子要的是噬灵始祖的容器,你带着脊椎烙印,就是活靶!"

雁九望着逐渐清晰的赤纹仙剑,又低头看向掌心骨刃上的红纹——那分明是苍渊蛊铃上的纹路。

他突然咧嘴一笑,银鳞下的牙龈渗出血丝:"活靶?

正好,我也缺个试刀的。"

话音未落,赤霄子的仙剑已撕开最后一层秘境屏障。

漫天火光中,雁九看见赤霄子腰间玉佩的龙纹突然睁开眼睛,而那抹本应被金链困住的无相残魂,正顺着剑刃爬向赤霄子后颈——那里,一道与雁九脊椎相似的骨纹,正在皮肤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