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城内,莱依拉端坐在万机之神的核心中,打量着周围用各种材料缝缝补补的痕迹,没来由的对那些修复机体的学者们感到不满。
真是的,这可是核心区域啊,怎么能就这么粗糙的修补?若是出了纰漏,让陈玖受了伤,或者导致机体失控,该怎么办。
万机之神的机魂能够感觉到莱依拉对自己浓浓的嫌弃,顿时有些不满,陈玖它没办法抗衡,但是莱依拉只是魔神眷属而已,它可不怕。
这只机魂诞生还不到一天,性格上颇为顽劣,离开了陈玖的束缚,更是变得淘气的很,比如现在它便很想捉弄一下莱依拉。
核心内,莱依拉很快就观察完机体内部的环境,她坐在被各种仪器环绕的驾驶位上,由于登神之后机体的升华,现在不需要各种管线就可实现意识连接。
小莱依拉很显然是第一次用意识控制机体,万机之神在她的操控下非常笨拙的迈出两步,便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在机魂的辅助下还是没有摔倒,否则如此沉重的机体砸在须弥城内,造成的破坏恐怕不亚于镀金旅团的掠夺。
莱依拉一阵心悸,深呼吸几口气才缓过来,随即便是兴奋,她迫不及待想要继续控制这具机体,因为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新颖了。
她倒是高兴了,可是机魂就不满意了,刚才那样鲁莽的操作,差点就让“高大雄伟”的它在人前摔倒在地,这是让它接受不了的。
不过好在陈玖很快就释放了大巴扎内被围困的众人后回到机体内,机魂也知道分寸,这才没有让莱依拉被它捉弄到。
重新连接意识,陈玖发现莱依拉的意识居然还有一点点残留在机体内部,他心下一震,顿时有了猜测和想法。
不过暂且将这些压在心底,陈玖揉了揉莱依拉的小脑袋,将她天蓝色的秀发弄乱,“没事了,匪首已经被我处理掉,城内残余的镀金旅团也没有反抗能力了。”
陈玖的眼神狠辣起来,相隔数百里,注视着防沙壁附近的喀万驿,那里的镀金旅团仍在不知疲倦的饮酒作乐,掠夺财富。
“莱依拉,我们这就去收复失地,好嘛?”看向自己身旁娇小的少女时,陈玖的眼神顿时变得温柔了许多,像冬日的暖阳一样令她感到温暖。
小家伙点点头,两只不老实的小手无处安放,最后轻轻搭在陈玖的肩上,整个人靠着他,察觉到陈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很是开心。
陈玖心里一团乱,耳边是莱依拉轻柔的呼吸声,鼻腔里满是未经人事少女的沁人芳香,感受着她的体温,陈玖默默咽了一口唾液。
很快,他使用神之心集中注意力,将精力放在军事上,控制着万机之神缓缓升入高空,向被占领的维摩庄疾驰而去。
远远望去,就看到奥摩斯港剩余的三十人团佣兵们此刻已经离开港口,开进维摩庄维稳,陈玖便不多逗留,马不停蹄向着喀万驿而去。
三十人团毕竟是全副武装的须弥国正规部队,战斗经验虽然可能比不上每天茹毛饮血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镀金旅团,但在战斗力这块儿绝对不怵他们。
所以陈玖并不担心,他现在更担心的还是喀万驿,作为雨林和沙漠的唯一门户,一日不收复,那就是一日无法安睡。
其实按照现在陈玖的力量,甚至只需要在喀万驿上空晃悠一圈,那些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镀金旅团或许就会心生退意。
但是陈玖并不想这么做,他是教令院的大贤者,须弥国第二位神明,要做的可不仅仅是将镀金旅团赶回沙漠。
更多的其实是缓和沙漠民和雨林民长达数百年的矛盾和隔阂,真正意义上在民族的角度统一须弥国,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总有一日镀金旅团还会像今天这样卷土重来。
短短一分钟不到,万机之神便载着陈玖和莱依拉横跨须弥国数百里的距离,抵达喀万驿附近,防沙壁的上空。
城内硝烟弥漫,空气中满是血腥味,肉眼可见在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镀金旅团,三十人团和平民大众的尸骸,惨不忍睹。
看着下方形同地狱的残酷景象,陈玖不由得担心起身旁在他看来纯真善良的莱依拉,生怕她经受不住这样血流成河的景象。
不过莱依拉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她只是悲伤的看着下方的一片狼藉,眼里满是抱歉和愧疚,毕竟这些都是在她担任代理大贤者期间发生的。
陈玖轻拍她的后背,“不要难过,就让我们去终结这些匪徒的暴行吧!”说罢,他抬起手捧着莱依拉软乎乎的小脸捏了捏。
同时控制着万机之神从天而降,稳稳落地,砸在地面上激起几米高的沙尘,恐怖的威势一下子席卷整座喀万驿,让镀金旅团们汗毛倒竖。
他们纷纷拿起自己的刀刃,聚集在喀万驿城外的大片空地上,尽管人数众多,但还是有很多人在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看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都不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可以对付得了的,这些镀金旅团不过是神王之遗的下属佣兵团罢了,为了那点佣金卖命实在不值得。
于是陈玖仅仅是安安静静让万机之神立在那里,就已经肉眼可见有不少佣兵团成群结队的撤离,手忙脚乱的趁无人注意返回沙漠。
剩下的佣兵们也基本毫无战斗意志,这些天掠夺来的金银珠宝无疑让他们开始惜命,以往纵横沙漠的那种一往无前此刻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荣华富贵完全足够腐蚀这些活着就是为了金钱的镀金旅团们,甚至可以这么说,若是教令院给的足够多,他们镀金旅团又何尝不能成为三十人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在镀金旅团们惊恐的眼神中,万机之神挥舞着巨拳开始了杀戮,每一次攻击都有数十个佣兵变成肉泥。
又会有几十个佣兵被拳风的余威击飞,身受重伤,这下是彻底消灭了镀金旅团们残存的战斗欲望,他们丢盔弃甲,你推我搡争相逃跑。
好不容易组建起来的阵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溃散掉,只剩下满地的武器和甲胄铺满了道路,以及那些被踩踏的倒霉家伙残破的遗骸。
陈玖的眼中没有怜悯,他这次放任万机之神机魂中嗜杀的天性与自己的意识融为一体,机体在愉悦,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
镀金旅团们吓破了胆,甚至陈玖看到不少佣兵看到万机之神后口吐绿色的汁水,全然是一副肝胆俱裂的模样。
这便是力量带来的快感,陈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细胞不在欢呼雀跃,就连呼吸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甜美了许多。
一旁的小莱依拉看着陈玖嘴角咧出的惊人弧度,连忙摇了摇陈玖的身体,担心的问道,“没事吧,陈玖,你有一点,不对劲。”
陈玖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和外面那些逃窜的亡命徒们并无两样,调用真理和洞见的权柄压制杀戮的欲望。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磨损,魔神之所以成为神,就是因为吸收了第一王座法涅斯的碎片,而法涅斯创造了提瓦特的人类。
所以魔神们天生就是爱着世人的神,公然违反体内那些名为权柄但实际上来自于法涅斯神体碎片的意志,只会招致磨损的加剧。
这些足以勾动世界的权柄既是力量同时也是诅咒,因为权柄,魔神才成为神,又因为权柄是第一王座碎片,会互相吸引招来争端,魔神战争才会如此惨烈。
同时,本该永恒存在的,拥有无量寿数的魔神们,也是因为权柄的存在,不可避免地无时无刻在被磨损着,以至于永生成了奢望和痛苦。
好在这些加在陈玖身上的磨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虽然对于陈玖来说,以凡人之身升格魔神之后,精神力量获得的强化并不多。
但是也完全足够抗衡磨损带来的疯狂和精神分裂,更何况他还有两枚天理降下,用来象征尘世执政身份,同时一定程度上能够抵御磨损的神之心呢。
所以现在去担心那些还为时尚早。一炷香的功夫,万机之神便在陈玖的控制之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喀万驿内的镀金旅团清理干净。
幸存下来的部分平民感觉到外面没了动静,纷纷走出藏身之处,当他们看到站在城内的万机之神时先是害怕,紧接着看到教令院的标志时便全都抱头痛哭起来。
还有的人直接双膝跪下,向万机之神拜谢救命的大恩大德,连带着机体内的陈玖也感觉到一股微小的信仰之力渐渐汇入己身。
心下明了,信仰之力原来就是靠这种方式产生,只需要对需要帮助的凡人施以恩惠就可以得到如此奇妙的力量。
没有多言,也并没去过多的理会地上渺小如蝼蚁的人们倒地拜谢的样子,陈玖只是控制着万机之神不紧不慢缓缓开口说道。
“吾乃是万机之魔神,听命于大贤者陈玖大人,受小吉祥草王纳西妲大人所托,前来拯救尔等性命,莫要胡乱感谢。”
说完,不再言语,控制着机体返程。一路上感觉到越发强烈的信仰之力一部分进入自己体内,另一部分则是流入草神之心,陈玖非常满意。
至此,这场席卷整个须弥国的祸乱就这么草率的结束,魔神的力量一旦加入一场战争,对另一方都会是碾压的优势。
夜幕降临,月亮代替太阳的工作,在傍晚为大陆提供微末的光芒。陈玖和莱依拉回到了他们忠诚的须弥城内。
经过一下午的修整,城内从别处调来的三十人团佣兵们也重新组织起城防工作,打扫着战场顺便修复城内受损的建筑。
健康之家的医师们也有条不紊为伤员们治疗,教令院负责规划战后重建工作,将那些战死的英烈们收殓遗体,厚葬在城外的公墓内。
须弥国正在恢复往日的平静,见状陈玖和莱依拉也安心了不少,两人为须弥国许多时日,精神和身体上都已经疲惫不堪。
回到智慧宫顶层大贤者办公室,虚空主机重新回到了这里,安静的运转着,为须弥国全境的虚空终端提供服务。
陈玖和莱依拉手牵着手,两人紧贴着坐上宽大的桌前带着软垫的椅子,莱依拉小小的身子面对面坐在陈玖的腿上,双手环在他脑后。
莱依拉的身子轻若无骨,陈玖一点也没有压迫感,他顺势将女孩柔软的娇躯揽入怀,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本就是互相心生好感,又有着相同的目标和对真理的追求,更何况两人刚刚一同经历过生离死别和瞬息万变的战乱,自是水到渠成。
两人四目相对,没有过多的言语,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只是注视着彼此的双眼,就会感觉到一阵心安。
陈玖顿感口干舌燥,怀中居高临下的莱依拉和往常那副温顺怯懦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一对蓝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饱含柔情,几乎就要淌出水来。
不等陈玖有什么举动,莱依拉却是红润着脸,低下头,温润如玉的粉色娇嫩双唇与陈玖的嘴唇印在一起。
陈玖瞪大双眼,看到莱依拉眼里的浓烈爱意,他也不再压抑自己内心对莱依拉的喜爱,两只手不老实起来,在心上人娇小的身体上正欲游走。
莱依拉红着脸,轻轻拍掉陈玖管不住的双手,没有去管陈玖一副被打断的奇怪表情,反倒是她开始主动了起来。
两情相悦的人从来不需要任何调情,琴瑟和鸣也无需什么机缘巧合,月亮没入云头,微风轻拂过摇曳的三两小草。
真奇怪,分明已渐初秋,可是智慧宫的顶层却是一片春意盎然,几只淘气的小鸟飞累了,结伴停留在窗外的枝杈上。
夜色逐渐浸染窗棂,窗外屋檐上的铜铃开始轻颤。晚风的手指叩开虚掩的竹帘,将几片飘落的树叶搁在案头。
月色轻轻拨动琴弦,弦丝嗡鸣如蛰伏的春雷,触到一截温凉的月光。桌案上的木料裂了道微不可察的纹路,漫过彼此的影子。
两股溪流在汇聚时迂回试探,忽然间便撞碎了鹅卵石的矜持。桌上墨瓶中泛起细浪,顺着羽毛笔蜿蜒而下,浸湿稿纸上未干的字迹。
窗外圣树宽大的叶片卷起又舒展,承接骤雨般的呼吸。花架上的藤蔓簌簌绞紧,将天穹上晃动的月影揉成琥珀色的雾霭。
夏末的夜闷热,残烛淌下最后一滴红泪,凝成桌案上半融的胭脂红痣。窗帘被风掀起一角,女孩弯腰去捡滚落的珠玉,发梢扫过少年搁在桌沿的手背。
墨水瓶被碰倒时,蓝紫色在草稿纸上漫成山峦,盖住原本的字里行间。窗台上的盆栽晃着圆叶,把路灯的光筛成细碎银箔。
咯咯作响的挂钟停在凌晨三点,融化落地的水珠滴答坠落,在瓷砖上汇成小小的月牙,连同拱卫周围的点点珠光,一同演绎着星空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