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断这些卡牌对娜依拉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毕竟这是她平时就在做的事情，杀人、行乐、珠宝与丝绸在虚荣的火焰里燃尽，这对她来说简直算是奖赏了——苏丹卡带来的无上权力，让她这些行为变得更有趣、让很多事情从不可能变成可能。

只要一张小小的卡片，就连苏丹也要被她“品尝”呢！虽说那并不算好的体验。

当她站在朝堂之上，洋洋得意地向苏丹、向所有人讲述她是如何折断这张卡的时候——她简直要爱上这种感觉！她是全场的焦点，她是话题的中心，至于良心、良心，哈！人有了良心，还怎么快活？

但苏丹显然已经腻了她炫耀般的折卡，这太没意思了，于是他告诉她，这样折卡对你来说太简单了，从此以后——你只能用同品阶的人、折同品阶的卡。

那张岩石品阶的纵欲卡很好的取悦了君王的恶意，还能用来折卡的男人不是贱民就是罪犯，如此肮脏如此低贱。

娜依拉忍着愤怒下朝，她将手边的东西一股脑扔在地上，名贵的珠宝、首饰都成为了她发泄的工具，苏丹卡上的倒计时也是她生命的倒计时——直到现在她才对这件事有了实感。

娜依拉狠狠踹了一个奴隶一脚，力度之大连鞋子都掉了出去，她坐在椅子上，尖叫怒骂着，让所有奴隶都滚，滚出去！不然呢？他们还敢留下来看她的笑话不成？！

只有一个人没有动，娜依拉对这个女奴有一点印象。

在她抽到第一张岩石杀戮卡的时候，她把所有奴隶召集起来，让他们匍匐在地，她赤裸着双脚在他们的背上行走，苏丹卡和她的娇笑声是他们近在咫尺的死亡，她太喜欢他们的表情了。

只有她是不一样的，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惶恐，只有她直起身来，垂着眼眸。

“我愿为您解忧。”

杀一只温顺的羔羊有什么意思？娜依拉略过了她，在尖叫与恐惧的乐章里折断了那张杀戮卡。

现在，她跪行到娜依拉面前，俯身亲吻她的脚背。

“大小姐，我愿为您解忧。”

娜依拉挑起她的脑袋，她的神情依旧是温顺的、平静的——她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种心思？

欲望是好东西啊，有欲望、有野心，人才会不顾一切往上爬，正如这个在她身边待的最久的女人，她本可以继续默默无闻的活着，却为欲望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事。

换作平时，娜依拉会凭着心情决定她的结局，也许她会赞扬她的欲望与勇气，奖赏她，也许她会抓着她的头发割下她的头皮，娇笑着问她现在还愿意吗——她怎敢觊觎自己的主人！

可是现在，苏丹卡是悬在娜依拉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是最耀眼的帝国之花，她的生命怎能被这薄薄的卡片夺走？

“如果你这双肮脏的手胆敢碰到我……我会把你的手指砍下来喂到你嘴里！”

她默许了，可她仍然是那个高傲的、不肯低头的、虚荣的贵妇。她默许了女奴的唇擦过她的小腿，她的嘴唇并不柔软，娜依拉端详着她还算姣好的面容，阳光使她的面容模糊了一瞬，娜依拉确信自己在这一看到了卡雅，衰老的卡雅，她跪行着亲吻自己的脚趾；年轻的卡雅，她虔诚地亲吻自己的肌肤。

她所信任的、爱的，爱她的，都在此刻模糊了。

娜依拉闭上了眼睛。

她在平静的讲述里折断了纵欲卡，转身时没人能透过面纱看到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和曾经一样，这是一场无关情爱的欢愉。

不一样的地方……娜依拉也说不清。

或许，只有那个孤单墓碑的裂痕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