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所有人都在等你的话，现在问题就这么简单——要么去救她，要么我们终止调查。”

明希同学的声音，即使不进去也可以听到她的声音。比往常还要冷漠，但更多的是不耐烦。

“我……”

“你每次都这么磨磨蹭蹭，之前还好，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是队长!队长!你不能老是这个样子，犹豫这个纠结那个，为什么队长不能是我呢……”

话语截然而止。

明希同学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对诗千里打击很大一般，沉默起来。如果记得没错，她们两位本身似乎是同级生来着。

许久的宁静后，先开口的是诗千里。

“那……明希，希望怎么做……”

“我……”勉勉强强说出口的半个“我”也是浑浊不清，明希的话语冲突又矛盾，明明本身也在纠结着。

“终止调查，去和老师汇合，再另说吧……”

诗千里的声音从刚才开始变变得很小声，她问道“花见怎么办”时——

“不要告诉铃……”

“不要告诉谁呢?”

我道。

“铃?你怎么……”

“铃……”

二人的目光在这时显得脆弱，失去了以往的威严。只是开始便明白了，这就是在说花见同学的事情。但即使这样，但听到她们真的选择不去救她的时候，还是会无法抑制的气愤。

帐篷里面只有些许灯泡的光芒，在地面被吞噬。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救花见?明希同学!”

“铃!你不明白……”

“你只是一个成员，根本就没有决定权不是吗!不要去左右诗千里小姐的决策!”

“……”

突然的恼火，使得自己说出了什么话来时也已经无法挽回。不，就这样吧，大不了我自己去救。

“诗千里小姐也是，别老是这样被明希牵着鼻子，身为前辈的责任就这样托辞什么的。”

“铃……”

我的呼吸早已乱成一团。

“你们不救，我去……”

明希立马喊到，“你不能去!”

“为什么!就因为你在害怕吗!明希!”

明明是明希同学自己在害怕吧……这样的话也能从我的口中说出来，不可思议感涌上心头。

再次沉默，直到我的离去。

.

推开消防通道的门，细腻的死亡灌进鼻腔。扶梯在昨天似乎已经摇摇欲坠了，回来看的时候早已塌落，我放弃了在扶梯上去，而是通过消防通道爬楼梯。

消防通道只有每一楼层的一扇窗户可以透进光来，其余都在黑暗的笼罩之下。待到眼睛逐渐适应了这样的亮度，我向上爬去。

不知何处正渗出某种发酵血浆的腥锈，那味道像被捣烂的昆虫甲壳混合着枯萎花蕊，在喉头凝结成酸腐的膜。我下意识的拿出了从男生那里借来的匕首，脑中不禁开始思考那“生物”是否会主动扑向我。

如果对方真的可以通过时间的积累而学会何为饥饿的话，那么学会移动也并非不可。

一楼，到了。

二楼，味道愈发浓郁。

三楼……

我打开紧闭的大门，一阵排泄物的浊气扑面而来。那一刹那的冷风侵蚀着我的全身，似乎可以通过风的方向传达来我被剥夺的听觉一般。面前的摆设、设计都和下方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地上开始出现了一些正在蠕动的……肉泥。

肉泥，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那就是生物电子科技所创造的“有生命的物质”，有着生物自然无序进化、变异的异形器官。不，那到底是器官还是什么？倒不如说更像是海洋生物才会有的触手，或许这种“生物”正在尝试复述生物从无到有的全过程。但不可置疑的是，他们的样子过于恶劣。

他们的数量很多，但体型很小。毫无疑问，恶臭味就是他们散发出的，像是为了标记自己的领地而存在的一般。

我捡起石头砸下其中的一只。

没有反应，石块就这么压在了它的身上。

没有发展出除了消化以外的任何功能，就像是一切生物的最原初形态一样。

但我本能地感到愤怒。

更像是不安，像是不愿接受自己曾经是这样的存在。

而且！比这更重要的是花见！

花见在哪！

我捂住鼻子强行继续前进，在这个庞大的楼层四处游荡。

越深入，他们的形态就越丰富。像是原来的位置已经被旧物占领，因此新生必须要前往新的地方生存。不，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可以不断的繁衍了吗？而不只是单单存在并活着这么简单？

吮吸般扭动，搏动如心脏，甚至已经可以分泌粘液使得自己像是果冻般滑腻。

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们究竟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