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里多安漂泊在忿怒的洪流之中,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他仓惶失措。别无选择的他唯有寻找可以依靠的身外之物,恰巧在那时遇到有块杂木向他漂来。
见罢,他即奋不顾身地紧抱住杂木,努力让自己浮起来不被淹死。无边的痛苦致使他盲目地徘徊在生与死之间,他的知觉因此感到困乏异常,吞噬人的疲惫让他看望周围的景色也逐渐变得朦胧。绝望于最后之际,他看见散逸星光的天空之舟,浮游在极远处的高天上霄。
听罢普罗里多安叙述激动人心的古往之事,里波顿眉头轻微皱动,心想“这老鬼前半段讲得还合乎道理,后面接尾怎么听起来像某种流落四方的历史学者,根据只言片语和自己的粗略见闻,搭配上没有根据的想象,胡乱编撰的神话故事?”即使如此,里波顿仍旧瞪大眼瞳装作充满憧憬之情,没有进行任何刨根与质疑,打断这个正在兴头上的迟暮老人。
虽然普罗里多安说得离谱,但里波顿孩童时期确实有听说过北地商旅,讲述过有关这座城邦的传言与故事,虽然小时候记忆模糊,但通过普罗里多安讲述,他也逐渐回忆起来。
普罗里多安继续讲述接下来要发生的故事。
盈溢星辉的光影从天而降,祂身穿盈溢星光的湛蓝帘纱,倚负神圣的轮环,手持闪烁的权杖向普罗里多安问询,发出希望的邀请。
“你是否还想要活下去?就此迎接黑暗的毁灭,你应该感到不甘心才对,还是那毫无希望的奴隶生活,磨平了你激昂的内心?成为吾之使者吧,我必将恩赐你凡尘世间所有的愉悦与知识,使你站立在万人上方,今后你只须想着追求吾的光辉,并染上吾的色泽即可。”
听罢祂之所讲,普罗里多安竭尽所有力气握住了最后的希望。
最终活下来的普罗里多安,躺卧在石郭之上苏醒,身旁是可安歇的泉湖。
可当他回首环顾四周的时候,他发现,原本的城邦已经被风暴无情地沉沦,变成了深湖中的遗迹。于此稍后,他再次看见先前那个佝偻奴隶,那本应该是死去之人,然而今却又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秉持以尊敬的态度问询他“尊敬的大师,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神秘异常的佝偻者,微笑着对他回答“对于永恒的天神而言,唯有存在而没有死亡。”
随着祂冗长的话音落下,光辉即刻泛溢祂的全身。转眼之间祂变得健壮伟岸,肮脏的兽皮披袍也变成了华丽精美的腰甲,象征力量的大胡子如同雕塑那般瞩目。
普罗里多安当即想起,祂定然是天神降世,即害怕不已赶忙向祂跪拜,希望可以求得最后的慈悲。却见祂迈步向普罗里多安走来,俯下身抚摸着这位幸存者的后背“我可以看到你所渴望的心愿,它藏匿于你心底深处。你渴望成为伟主,拥有巨大的家宅和成群奴仆。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这对于我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我需要你替我去做些事情。”
祂所讲述的话语,满溢慈悲与关怀,如同天籁之音那般,让普罗里多安的身心可得漫长的安宁。终于他在艾尔朗达的慈爱与怜悯之下,命运的福杯满溢幸运,迎来全新的未来。
心中念起救赎恩泽情怀的普罗里多安,眼中闪烁过数不尽的感激之情。
聆听完先知讲述得娓娓动听的故事,里波顿显得心魂被迷住,仿佛因为听得入神,他沉浸在令人奇想的思绪中,展开了激动人心的话语“咳,经历磨难的朋友哟,你所讲述的置身苦难的经历,深沉地打动了我。探听完你讲述的故事之后,想必我也可以把你的身世猜测得相差无几。你出身在泉湖地界的隆石之城。至于我为何会知道这些,尚请听我娓娓道来。”
里波顿说罢,便复述起他自己的儿时见闻“我的生父是位旅行商人,我从小就跟着他四处流离,只为填饱那该死的肚皮。四方的世人都有家乡,他们均可以落叶归根。而我却不知道我的生身父母,究竟来自何方何地。甚至连我的祖父母,也都找不到他们的家乡究在何方地界。所以我也只能算作一个没有家乡的游人。”
长叹声息的里波顿,仿佛在不满众神对他的待遇。
旅行商人不同于那些本地会馆的巨贾,他们总是遭到来自四方的歧视,因为许许多多的旅行商人都没有家乡,就像蛆虫那样,到处去蚕食各地的城邦。不事生产的商旅,总想着以物易物的手段去掏空各地的财富。
亦因为如此,他们的命运注定被不幸诅咒。但在这其中也不全然是厄运,旅行的路途也不尽然是一无所获,商旅们均拥有值得自豪的见识。
他们走过许多城镇和邦国,熟悉各地的人文风情和他们的思想。不光如此,他们还可以在路途中去认识许多卓越的大士,并听探险家们讲述各地的传闻和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这又何乐不是件令人心潮澎湃的事情呢?
而在这其中,里波顿就听说过,在北地泉湖地界的众多城邦中,有座城市叫隆石之城。
那是个奴隶贸易繁荣的地方,邻近异族的边界。传闻在那里有出产许多异族奴隶,也为此吸引了许多百无聊赖的纨绔子弟前往,目睹繁荣的奴贸风采。
然而本是个蒸腾日上的城邦,貌似因为得罪了远在高天的众列天神,而遭到千百世都未曾相遇的神罚,最后被风暴沉沦入深湖之中。
现在的里波顿却始料不及,居然还能再见到,这座城邦的存活之人,并听他讲述兴奋人心的遭遇。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毕生都难见的幸运。
透过天生的脑术共鸣感应,里波顿可以确定普罗里多安没有说谎。但比起这是叙述昔日的经历,他听起来更觉得像是某种启示。
“他知道东域有异响在呼唤着我,莫非那座沉沦之城与此有相关联?待我探查出东域神秘的呼唤声以后,也要去那地轮番巡究,说不定我亦会遭到同样的奇异之事。而现在就先让我从这老头的嘴里,套出他是如何认识我养父。还有就是他并未讲述这颗宝石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