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四次圣杯战争
日本_冬木市_演艺厅
一个穿着长外套的身影如同亡灵般站在那金灿灿的圣杯后的包厢中,那正是与Saber缔结契约的御主,卫宫切嗣的身影。男人高举右手,刻印在手背上的令咒发出光芒。
──在卫宫切嗣之名下,我以令咒命令Saber──
──命你以宝具破坏圣杯──
不管从任何角度解释,Saber“阿尔托莉雅”都不明白这句命令的意义,她的思考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什……?」
狂风骤起,风王结界随之解除,金黄色的圣剑暴露在了Archer“吉尔伽美什”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
无论是Saber还是Archer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惊,Saber将黄金圣剑高高举起,却在举到最高处时停下了动作,仿佛僵住似的。
「杂种,竟敢妨碍本王的婚礼!」
Archer愤怒的转身,将原本对准了Saber的宝具全部瞄准了卫宫所在的包厢。卫宫切嗣则是再度将手背朝向了Saber,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以第三道令咒再次命令你──
「不要──────────!!」
眼见自己的骄傲与希望即将破灭,Saber大声悲喊,泪洒当场。
──Saber,将圣杯……破坏掉──
光束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贯穿了整个演艺厅,直接命中了漂浮在舞台上的圣杯。
Saber的身体就这样维持挥剑的姿势,从现世分离出去,实体迅速消失。Excalibur的威压摧毁了整个会馆,建筑物被一分为二,失去了支撑的屋顶如雪崩版垮塌下来。
切嗣却从破碎的砖瓦中看见了那悬浮于高空的黑色“孔洞”。
「什么?」
刚刚从废墟中爬起身的Archer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便被从天而降的滚烫黑泥瞬间吞没。那海啸般的黑泥从孔洞中永无停歇的溢出,化作了一条黑河从会馆中流出,扩散到了周围一带的街区。
数以百计的无辜平民在睡梦中化作了灰烬,鳞次栉比的小屋接连被烈焰吞没。那些试图逃跑的人也被突如其来的烈火烧的尸骨无存,大圣杯内等候了六十年的污秽之物好像在享受片刻的解放,将触手可及的全部生命尽数屠戮殆尽。
这般的黑潮,仅仅一夜变将这座宁静的小城变为了人间炼狱。
…
翌日清晨
断壁残垣间,警笛四起。消防员、急救人员在惨烈的废墟间奔走,哀哭声不绝于耳。
身着墨黑神父袍的男人站在焦土中央,合上手中圣经,低声念诵:
「……And after my skin has been destroyed, yet in my flesh I will see ——God. Amen.」
他正是圣堂教会的新晋神父——言峰绮礼。在他的吟唱中,被第四次圣杯战争波及的枉死者冤魂皆得到了超度。
经历战争的他胸前填满了夹杂着远古恶念的黑泥,属于人类的心脏早已停跳,整个人却宛如死而不倒的执念之躯。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女声自他身后传来。
「言峰绮礼先生,我们需要与你谈谈。」
他转过身,只见一位军装笔挺的女军官站在身后,一头干练的黑色齐切短发下目光如利刃。对方敬了一个军礼,自我介绍道
「我是冈村由希,隶属空中自卫队,少佐军衔。」
听到对方来者不善的语气,神父也握紧了拳头,做出了防御的架势。对方却没有任何惧色,朗声道:
「空自的两架F-15J战斗机前些日子在冬木市执行任务时意外失联坠毁,最后传来的信息中提到了飞行员目击到了巨型海怪。上层为此组建了专案组,特令我前来调查。」
「战机失联吗?确实是得好好调查一番……」
言峰绮礼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尽管他大概回想起了当时发生了什么。那位称作“兰斯洛特”的Berserker是如何摧毁了那两架飞机。神父面对着眼前的军官摊了摊手,摆出了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说
「可是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认为是我这样的一个普通神父击落了你们的飞机?」
「还想隐瞒吗?你对我们掌握的情报一无所知。Assassin的御主……圣杯战争最后的幸存者(获胜者)。」
言峰绮礼的瞳孔皱缩,他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一双灰褐色的双眼转变为了深邃的紫色,无数蓝色的波纹向着中间的瞳仁聚拢。在圣教会多年的工作经验让这位年轻的神父很快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魔眼———一种与生俱来异能,每一种都蕴含着不同的力量。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同道中人。」
神父脸上的笑容僵住,低下头却见一副冰冷的手铐已经铐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两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大兵已经从自己的身后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随我上车详谈吧,若你不想把你们的小秘密闹的人尽皆知的话。」
女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军用卡车,语气不容置疑。言峰绮礼环顾着四周穿梭于灾区的平民百姓,沉默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这是他作为魔术师的基本素养——不能在公众面前展示那些秘术。否则,圣堂教会将不得不将所有的目击者尽数消灭,作为教会的新晋神父,他不愿在上任的第一天就背负上这般杀业。
两人移步到了幽暗的车厢中,言峰绮礼静静地坐在了木桌的一侧,女人也打开了桌上的台灯。
仿佛这方车厢化作了刑讯室一样,自己则成了待审的罪人。女人自信地将一摞照片拍到了桌面上,胸有成竹地说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们空中自卫队掌握的信息远超你的想象。七位来自魔法侧的御主,召唤了七位远古的英灵。为了万能的许愿机——圣杯,在我国冬木市的土地上爆发的秘密战争。但是这场战争的结果脱离了你们的掌控,为这片无辜的土地带来了无尽的灾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们圣堂教会也将不得不采取不要手段……」
言峰绮礼的手臂微微用力便扯断了铐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铐,这些现代的工业品从来都没有能锁住过一位教会的代行者,言峰绮礼仍能坐在这里与对方心平气和的谈话,完全基于他想这么做,而非不得已。
军官两侧的士兵露出了惊愕的神情,纷纷架起了冲锋枪。却被由希抬手打断,她从未指望能用这些子弹击杀对方。女人用流利的英语命令两人在车外等待。转眼狭小的车厢内便只剩下了两人。
「不得不说,你们圣堂教会对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根本不知道如今城市中有着众多的监控摄像头。你们的一举一动……自始至终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难道教会还打算用“瓦斯爆炸”这样的拙劣借口来蒙骗民众吗?」
被看穿了自己想法的神父微微皱眉,女军官则是身子向前微倾,露出了自己曼妙的身姿,神父却不为所动。女人舔了舔自己的薄唇,露出了一丝笑意。
「儿童连环失踪案,海怪目击事件,两架战斗机的失联。近日来接二连三的爆炸,还有……昨日的大火。我对一切的前因后果都了如指掌,当然,这些信息也将止步于此,再无更高层的人会接触到哪怕一个字。」
「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空洞,我对昨晚天空中那个不断喷射出炽热黑泥的空洞十分感兴趣。你们这些魔法使……能否重现这样的奇观呢?」
「那般污秽邪恶之物,要来又有何用。」
言峰绮礼闭上了眼睛,哪怕是回想那炼狱般的景象都不由得加快了全身的血液流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对方却是露出了狂热的笑容。
「你们这些魔法使还是格局太小了,我们若是能将这般奇迹投射到敌人的城市上空,顷刻间便可令无数城市化作火海。你们这些魔法使应该也知道吧,作为被禁止拥核的国家,我们在未来的战场上将处于绝对的劣势。魔法侧的神秘力量……将会是逆转战略天平的重要一环。」
「当今的国际秩序下,我不认为这片土地还会再次被卷入战火。」
「呵呵,我想我们之间存在着某些误会……」
冈村由希双手一拍木桌,双眼因为情绪的波动再次转为了蓝紫色。佩戴在腰间的武士刀也随之抖动。
「我说的是由我们打响战争的第一枪。昔日的战败……那是我们无法磨灭的屈辱。先辈们未能完成的夙愿,将由我辈继续完成。旭日终会再次东升,帝国的旗帜必将插在大东亚的每一寸土地上。皇国绝不应作为笼中之鸟,而是要再度让世界匍匐在我们的脚下。」
「你这个战争狂人……」
言峰绮礼对面前的女人提不起一丝的好感,经历圣杯战争洗礼的他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疯狂,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比起自己的精神状态更为扭曲。竟还有着重建帝国的妄想。
「现在,你们已经没有选择,拒绝我……明日首相的办公桌上就会出现我军对冬木市近日一切异常的调查简报,你们这些魔法使将再难藏匿于暗处,你们试图隐藏的秘密也会被一一揭开。或者……」
冈村由希将一份文件推到了言峰绮礼的面前,说道
「交出发动一场圣杯战争所需的一切情报,自卫队会为你们隐瞒你们的秘密。冬木市的大火……将会由我们向民众解释。」
言峰绮礼拿起了手中的纸张。一行醒目的标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伪•圣杯战争———
“将圣杯转化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可行性验证”
「就让帝国重燃的第一把烈火,将那先辈的折戟之地烧成灰烬吧。」
「你的野望……注定不会成功。」
「这就无需您操心了,言峰先生,只要老老实实的说出我想知道的一切即可。」
言峰绮礼看了看文件中的内容,随即便开怀大笑了起来了。坦然的接受了对方的一切要求:
「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作为交换,你也将奉上我所渴望之物———我会将你的败北视作一出荒诞却并不乏味的闹剧,你的生命能够为我带来片刻的愉悦,也算物尽其用了。」
「如今就断言谁输谁赢还为时尚早,记住我的话———在我凯旋而归后,我会一点一点的把你抽筋扒皮,让你为今日的轻视懊悔终生。」
森然的灯光照影在女军官的笑脸之上,谈笑间,更多无辜百姓的生命已经被推上了棋盘的一侧。而另一端的七位棋子,也相继就位。
…
数年后
2000年6月14日
西北某地_骊安市
夜幕降临在这座三面环山的小城中,沿街的店铺都已经拉上了生锈的卷帘门。昏黄的路灯旁无数的飞蛾正在左右翻飞,空旷的街道雾气弥漫,唯有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正在提着行李箱缓步前进。
冈村由希眯起了眼睛,眺望着远处这座城市唯一的高楼,盛世集团的大厦顶楼仍然灯火通明。而整座城市却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她来到一口枯井前,将行李丢下,自己也纵身一跃跳入其中。火折子的光线闪烁,照耀着墙壁上的一条条早已干涸的血迹。无数早已腐朽的尸骸散落在地,这些都是渴望着一夜暴富的盗墓者,却无一例外的死在了远古的机关术下。
女人将手掌按在地上,默默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不多时,一面面原本隐藏的法阵便发出了玻璃碎裂的声响。她点了点头,翻开背包,灵活的组装起了修长的洛阳铲,将其插在地上。
“叮……叮……叮……”
一声声清脆的锤声随着狭窄的井口回荡。趴在屋檐上的黑猫也弓起了脊背,似是嗅到了不详的气息。
长铲一点点沉入土层,直指一声脆响。女人紧绷地表情才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嘴角挂上了一抹笑容。
她抽出了深埋地下的洛阳铲,半圆形的铲头夹杂着被鲜血浸泡的土壤。一股难闻的腥气扑面而来。冈村由希伸出自己白皙纤细的手指,划过了那捧赤土。
被染红的手指在枯井的地面下绘制着古老的法阵,伴随着最后一笔的结束,法阵也适时的散发出了耀眼的红色光芒。
女人有条不紊的打开行李箱,取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刀放在了法阵的中央,自己则是对着一张草稿纸尝试着念出了上面拗口的文字:
「其基为银与铁,
其基为石与契约之大公。
其先祖为吾先师,修拜因奥古。」
伴随着她的低声吟唱,长刀上的锈迹逐渐剥落,一把倒映着寒光的利刃再度出现。阴风四起,天空中也紧随着乌云密布了起来。
家家户户皆紧闭门窗,似是在躲避着什么不洁之物。树林晃动,无数的栖鸟顶着月光南飞,遮天蔽日的鸟雀遮蔽了漫天的繁星。
「门开四方尽皆闭之。
自王冠而出,于前往王国之三岔路循环往复。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大地逐渐开始晃动,盗洞之中不时地传出了令人心生恐惧的低吟,这来自远古的咆哮并没有减慢女人吟唱的动作。她将长刀插在盗洞之上,孔洞中涌出的金色液体浸染在刀身之上。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汝之身听吾之号令,吾之命寄于汝之剑。
若遵从圣杯之归宿,遵从此意此理者,回应吧。」
狂风在枯井的井口呼啸,天空中的乌云汇聚成了一个龙卷。而龙卷的中心便是那狭窄的井口。全市各地藏匿于黑暗中的身影全部注视着龙卷的方向,似是在等待着某些不洁之物的来临。
「在此立誓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诛尽世间一切恶行之人。」
女人面不改色的吟唱着咒语,一团蒸汽自法阵中喷涌而出,霎时间吞没了整个枯井。一道无形的气浪直冲天际,将那云雾彻底驱散,耀眼的白光将女人的身形彻底吞没。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于抑止之轮降临此处。
天平的守护者!」
话音落下,原本异动的城市再度陷入了寂静,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一轮明月高悬于天,皎洁的月光洒在了枯井的井口。
冈村由希轻咳着扇去了眼前的云雾,一个模糊的黑影逐渐出现在了距离她几步之遥的身前。
耗尽了全部力气的她向后退了两步便靠在了枯井的墙壁上,一阵炽热感汇聚于她右手的手背。她低下头,只见一个朱红色的符纹逐渐在自己的手背浮现,这便是她被这场仪式选中的标志:令咒。
足以赋予英灵突破自身极限的魔力,亦可被用于强迫对方执行自己命令的约束。三条令咒意味着三次珍贵的逆转局势的机会,而使用的时机同样考验着御主自己的战略眼光。
符纹由三条弧线构成,弧线相互交错,汇聚成了一团火焰的形状。她身前的黑影也俯身下跪,随着烟雾散去,女人才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那是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年男子,白色的皮裘之下是一件淡蓝色的蟒袍,洁白外衣的肩头无数的翎羽随风飘动,腰间的玉佩和佩刀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人扶着墙壁缓缓站起,与那位老者的眼神对视。一双三角眼中写满了阴谋与算计,紧抿的嘴唇拉扯着深深的法令纹。银灰色的长发梳成发髻,一枚精致的玉簪从中穿过。
「记住,我的名字是冈村由希,从今以后就是你的Master(御主)了。你与我皆是窃取龙脉之人,还望你我可同心协力,共创一番伟业。」
冈村由希看着面前的老人露出了满意的表情,那老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随即脸上堆起了笑容。原本的阴险与狠辣一扫而空,谄媚的神情与之前判若两人。他张开口发出了略微尖锐的嗓音
「感谢御主让老奴能重获新生,这一世,老奴定当唯您马首是瞻。凡是与您为敌之人,便是咱家千千万义子义孙共同的敌人。您若是想要那圣杯,老奴必将不惜一切手段的为您取来。」
「很好,如今七位从者已降临有五,最后的两骑亦会在近日现身。从现在起,全新的圣杯战争,即将正式展开!」
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字一顿的宣布着开战的宣言。匍匐于她身前的老者同样是露出了狂热的笑容。一人与一英灵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心中所想的却是截然不同之事。
纵使他们的初衷各不相同,正如每一组汇聚于这座城市的主从一样。但如今他们都有了同一个目标:
———万能的许愿机: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