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天神的造访

寂静的夜间厅堂里,突然响起神秘的鸣环声,恰巧地把普罗里多安惊悸。这神秘的鸣环声回响于他休眠的卧室内,使得他心中不禁地蒙上了一层未明的诡异感。想起他刚从卧室里走出来,后脚就跟着响起了醒目的动静,不由得让他越发越感到离奇。

可当他回想起昨夜,前来伺探的食命生灵时,普罗里多安立刻变得谨慎起来。刚才走出卧室的时候,他亲眼确认过卧室里面除了他以外空寂无人。而平常这房间也是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即使访客是德菲斯和奥布。

见状,普罗里多安立刻屏住呼吸,细心地去感受周围环境的变化,希望可以凭借卓越的感知力来察觉卧室内的蛛丝马迹。可纵使他是伟大智睿的首席贤士和先知,拥有领悟天神启示的智慧。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亦丝毫没有办法,他实在是感觉不到半分生物的气息。

那常日休眠的卧室,此刻观望起来仿佛陌生了许多。笼罩在他内心的未明恐惧,使得他的心胆提到咽喉。他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来自高天的神秘灵压,即使这股神秘的灵压只是非常细微的一丝,仍旧被他敏锐的耳目捕获中。

虽然他能够感受得出来,对方是在刻意地遏制自己的灵压,可这感知并没有给首席贤士带来安心,反而让他老迈的身体本能地颤栗。即便如此,他仍旧硬仗着胆,双手紧握木杖指向前方,作出要战斗的架势,并缓慢地挪步向前。

正当谨慎的普罗里多安准备探询个究竟的时候,鸣环回响的神秘来客显现出了祂高大威仪的形影。祂全身盈溢星光的纯净气息,镶嵌在轴线中蓝绿异色的两个宛若宝石的仪球,象征着大海与陆地。更令人惊叹的是祂头顶伦环的几何形体样貌,完全由青蓝色的星辉构成。

看得入迷的普罗里多安不停地揉动自己的眼睑,并认为这是看到了幻觉。“你并不是老不中用,也不是看到幻觉。”片刻之后,神秘的来客开了口。

认出了来主何方的普罗里多安,立刻低下头,诚恐诚惶地拄杖半跪。他的态度瞬间变得无上恭敬“透彻万物理律的普遍千天无上者,究有何等天启大事,竟使你亲自昱临世间。”

见望老先知撑持着衰老的身躯,惶恐地跪侍近侧,艾尔朗达以空灵的环鸣,作出平静的指示“普罗里多安,抬起你的头,站立起来直视我的形影。”

首席贤士颔首致意“谨遵你的旨意,我的主神。”

他肃声回禀的话语间,夹杂着惶恐不安的心思与情绪。在普罗里多安的凡人观念里,星天之神幻化的虚影降临世间,本身就说明是他办事不力,抑或闯下了弥天大祸。并且天神的心思总是阴晴不定,此刻降容在世间,定必会有责难降临在他身上。沿顺如此方向思考,普罗里多安更显得惊慌起来,他的身躯开始显出颤栗迹象。

待到首席贤士挺身站立起来,艾尔朗达即以止水般平静的音律与他对话“你侍奉天神的岁月已然有枯木那般长久,无必如同惊怯的飞鸟那样惶恐不安。吾赐给你极大的心智和广大的心胸,如同海沙那样不可测量,使你的资质得以胜过万人。只缘由你志诚深涵,亲密于普遍千天的万有幻梦。神爱你即赐福于你,你若想要沙砾,我就送你大漠。”

祂悠漫飘荡的形影,搭配上平静至极的言语,看不出任何波澜。

星天之神意料之外的展开,让普罗里多安显得无所适从。尽管如此祂依然谨慎处事,恭敬维诺地侍立在艾尔朗达的近旁。“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要使你亲自降临在这个凡尘世间的淫欲乐园?”却说着,普罗里多安突然回想起主神往昔的处事手段,继续作出补充“为何你不像往常那样派遣阿努精灵前来接应,执行你的主题?”

艾尔朗达作出回应“降临于此,我仅只是催促里波顿赶紧上路。倘若我不降临,犹豫不决的你,必定会把里波顿长久留在此地,像喂养猪猡一样每天让他无所事事,躺卧在睡床上吃喝三四个岁轮,直到把他养成一个圆滚的肉球。奥布才是你最后的任务,你已经圆满完成我交代的使命。里波顿的到来完全是一个意外,太过聪明的生灵会有自己的考量。至于阿努精灵,我原本是想遣动他们来到学城东郊进行接应,但现在部分阿努精灵出现了异常,他们似乎遭到某种存在启迪灵智,在这个关键时段,我打算亲自注视此次事务的脉络。”

星天之神直白明确的完美回答,使得普罗里多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想要掩饰自己尴尬的首席,随即偏转话题,提起今天跟里波顿对话的情景,似乎想要博得神主的认可。

艾尔朗达给出了祂的回复“你用自己的经历,掺和进自己编撰的小故事,听起来我就像是个喜欢有事没事考验生灵的无聊天神。泛凡生灵总是固执地认为我时不时来验查他们的智慧与能力,以及践行的道义,实际上我根本不在乎。比起这些小事,我更在乎浩瀚神域咏颂的幻梦乐章,是否有偏离原本平静的主题。你的表演太过拙劣。”

得到艾尔朗达的评议,普罗里多安低头俯首“确实如此,我也不知道怎么样的回答才能诓住他。”讲述至此,普罗里多安的求知欲,催使他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古往之事“当时我被大水一冲就失去了意识,我想要知道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作为俊逸万物的永恒天神,你为什么会专注于毁灭一座凡人的城邦?”

讲述完心中想要求知的问题,普罗里多安的意识内,随即回鸣星天之神的言语。伴随着缭绕意识的交流咏颂,启示的幻象开始在普罗里多安的脑海里幕目显现。“众列天神淹没隆石城邦,并非是出于什么无聊的考验,而是主位世界的地壳遭到内部倒生树根的挤压,崩裂出小道裂缝,风暴之神哈特雷单纯是去把地壳填缝。”

“却在此时,浩瀚神域发生了关于幻梦插曲的争论。掌管雷霆的风暴之神,哈特雷提议将尘俗乐园,平庸者的观念与心灵作为协奏,伴入幻梦旋律当中,而不单只作为基调。众列天神明确地表示出反对,平庸者的心灵腌臜不堪,他们的观念混乱无序,最后只会化作噪音扰乱平静的幻梦。愚昧的世人对于他们未知的事物,永远只会发出令万物作呕的嘲讽和刺耳的诅咒。面向凡尘世间的平庸者普说幻梦的理律,纯属愚蠢。他们永远也不会明白其中的真相,只会把无法理解的传言大士视作异端。既然哈特雷固执要去和平庸者普述幻梦理律,我亦只好让他在填补地缝的期间,去接触平庸者当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人族。”

紧随艾尔朗达的言语,普罗里多安听到了星天之神与风暴之神的争论。

遭受到艾尔朗达嘲讽的哈特雷,怒发冲冠,发出狂厉的呼啸“星天之神艾尔朗达,你的决议无比正确。如果我们直接降临显出神迹,凡人必定作出敬仰的姿态。但他们并不会真的去践行,而是因为惧怕天神的力量。并不能真正让世人从心底明晰并参与进旋律当中。至于幻梦的决议,我决定全听你的裁决与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