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骨蛊噬渊

骨海深处的轰鸣震得雁九耳膜发疼,他后颈的颅骨刺痛已蔓延至整条脊椎,每一节骨缝里都像爬满了烧红的细针。

地火心脏的红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坍塌的骸骨堆上,倒像是某种正在苏醒的远古凶兽。

"咔嚓——"

青铜台的纹路突然泛起幽蓝微光,逆鳞蛊王像的眼珠彻底睁开时,整个骨海都开始震颤。

雁九看见无数半透明的骨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在青铜台上方凝聚成一道高大身影——那是个穿着骨甲的老者,眉心嵌着颗滴着黑血的蛊丹,面容与苍渊有七分相似。

"骨蛊宗第三十二代宗主,见过后世传人。"老者的声音像金属刮擦石壁,他抬手间,雁九后颈的刺痛骤然加剧。

苍渊眼尾的血痕正顺着脊椎骨链疯长,每一寸血肉都被灼得冒烟,"噬灵蛊心脏需要的不是灵气,而是——"

"轰!"

三百二十七根骨刺突然从雁九腰间的骨匣中暴射而出,每一根都裹着暗红血雾,精准刺入混沌骨裂缝。

裂缝深处传来妖兽般的嘶吼,地火岩脉的纹路如活物般窜上雁九手臂,在他皮肤上烙出赤金脉络。

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有某种被封印的力量正在撑破这具"废脉浊体"。

"小杂种!"

沙哑的怒吼炸响在头顶。

雁九抬头,正看见铁甲老乞的地火心脏悬浮在骨海漩涡中心,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秘境崩塌那日,我亲眼见苍渊将本命蛊纹烙入——"

紫芒骤闪!

蛇尾裹挟着腥风劈落,将地火心脏绞成碎片。

雁九被余波掀得撞在骨堆上,嘴角溢出黑血,却见那蛇尾鳞片上泛着幽光,正顺着他逆流的脊椎往上爬。"契约倒计时重启。"蛇信子扫过他耳垂,冰冷的吐息里带着毒雾,"三日后,你的脊椎骨将成为我的巢穴。"

"找死。"

断裂刀突然震鸣出鞘,刀身上附着的半透明人影正是无相尊者残魂。

这老东西生前是九曜宗大长老,此刻却红着眼刺向骨蛊宗祖师虚影:"你根本不知道噬灵蛊心脏的——"

"嗡!"

雁九脊椎突然逆流暴涨,三百二十七根骨刺在身后凝成骨环。

他咬碎舌尖,腥甜漫入喉咙的刹那,骸骨共鸣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出——无数画面在识海炸开:骨蛊宗灭门夜,祖师将心脏核心从"吞噬天地残灵"篡改为"吞噬宗门根基";苍渊跪在血泊里,将本命蛊纹烙入他后颈;铁甲老乞的地火心脏,原是封印逆鳞蛊王的钥匙......

"是你!"雁九瞳孔骤缩,断裂刀在他手中剧烈震颤,"骨蛊宗灭门,是因你篡改了心脏核心!"

骨甲老者的虚影明显一滞,眉心蛊丹裂出细纹:"你这废脉......怎会觉醒完整的骸骨共鸣?"

"因为他是我选的容器。"

清冽女声自骨海深处荡开。

雁九转头,看见苍渊的虚影从骨浪中升起,三百二十七颗蛊卵在她指尖凝成血色锁链。

她发间的骨簪闪着幽光,眼尾血痕比往日更艳,"噬灵蛊心脏要吞噬的,从来不是残灵。"她指尖划过雁九眉心,一道与他脊椎骨链同纹的印记浮现,"是所有垄断灵气的顶级宗门根基——他们占着九品灵脉,吸底层修士的血,该被反噬。"

"荒谬!"祖师虚影暴喝,骨甲上的蛊纹全部亮起,"你可知吞噬宗门根基会引发怎样的天地异变?"

"我只知道,三百年前骨蛊宗被九曜宗灭门时,那些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可没问过我同不同意。"苍渊虚影的锁链突然绷直,缠上祖师虚影的脖颈,"雁九,用你的骨。"

地火岩脉与骨灵玉髓的共鸣声震耳欲聋。

雁九感觉体内有团火在烧,断裂刀吸收着四周狂暴的能量,刀身裂纹中渗出金光。

他握刀的手在抖,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那股力量——属于"垃圾炼道"的力量,此刻正与噬灵蛊血脉、骸骨共鸣完美融合。

断裂刀重铸的脆响惊得骨海鸦群四散。

当金色巨剑完全成型时,整座秘境的灵气都开始疯狂汇聚,在青铜台上方形成巨大漩涡。

剑身上,无相尊者的残魂正扭曲着,试图控制这柄剑刺向祖师虚影。

雁九望着手中的金色巨剑,剑身映出他泛红的眼尾——那是苍渊的印记,也是他的底气。

他抬头看向灵气漩涡,漩涡中心隐约能看见九曜宗、药王谷等顶级宗门的灵脉投影。

"原来如此。"他低笑,指腹擦过剑刃,"吞噬他们的根基,让灵气重新归于天地......这才是噬灵蛊心脏真正的使命。"

金色巨剑突然发出龙吟。

雁九握剑的手紧了紧,看向苍渊虚影时,她正朝他点头。

骨海的崩塌声中,他举剑对准灵气漩涡,剑尖所指,漩涡中心裂开细小的缝隙,露出一线漆黑。

"该还债了。"

当剑尖即将刺入漩涡的刹那,整个秘境突然剧烈震动。

雁九听见远处传来轰鸣,像是某种封印被打破的声音。

他望着剑身上流转的金光,忽然想起苍渊曾说过的话:"垃圾炼道,不是捡破烂,是让被遗弃的东西,成为最锋利的刀。"

此刻,这柄刀,即将刺破所有虚伪的灵气垄断。

(金色巨剑刺入天地灵气漩涡的刹那,九曜宗藏经阁的镇派灵珠突然炸裂,千里外的药王谷药田灵气疯狂倒灌——但这些,雁九暂时还不知道。

金色巨剑刺破灵气漩涡的刹那,天地间的嗡鸣骤然拔高至刺耳鸣响。

雁九眼底映着漩涡中心翻涌的漆黑,却在剑尖即将没入的瞬间,忽觉颈后那道与脊椎同纹的印记灼烫如沸——苍渊的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雪色裙裾碎成千万点猩红蛊粉,连带着她眼尾那抹血痕,全部朝着他心口蜂拥而来。

"苍渊!"雁九喉间迸出嘶哑低吼,握剑的手几乎要将剑柄捏碎。

他看见她唇角溢出半缕血丝,原本清冽的眉眼此刻染着决绝的温柔,碎成蛊粉前的最后一刻,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间那截从垃圾堆里捡来的骨簪:"噬灵蛊心脏需要的代价是......"

话音戛然而止。

猩红蛊粉如活物钻入雁九左胸,他感觉心脏被滚烫的岩浆包裹,血管里奔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蛊毒与灵气。

那些曾被他视作垃圾的骨渣、碎剑、断簪,此刻竟在识海里连成光链,将噬灵蛊血脉、骸骨共鸣、垃圾炼道的力量彻底串成一线——原来苍渊早就算好了,他这具被视作废脉的躯体,才是最完美的熔炉。

"逆徒!"骨蛊宗祖师虚影的咆哮被骨海的轰鸣碾碎。

先前还悬浮在骨海上空的青铜台突然龟裂,地火岩脉从裂缝中暴涌而出,与骨海里翻涌的白色骨灵玉髓疯狂纠缠,竟在半空凝成一头张着巨口的骨焰饕餮。

祖师虚影的骨甲寸寸崩裂,眉心那滴黑血的蛊丹被饕餮一口吞下,连带着他的嘶吼都化作了骨海里的气泡。

雁九只觉掌心的金色巨剑突然变得轻盈,原本挣扎的无相尊者残魂此刻彻底沉寂——当垃圾炼道的力量与噬灵蛊心脏共鸣时,所有被遗弃的残魂、断刃、废骨,都成了这柄剑最锋利的刃。

他望着远处逐渐崩塌的秘境穹顶,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苍渊时,她蹲在乱葬岗翻找蛊卵,指尖沾着血污却笑得肆意:"雁九,你我都是被世界丢进垃圾桶的东西,可垃圾要是发了狠......"

"能掀翻整座宫殿。"雁九低笑,喉间溢出的黑血却在落地前被金色剑气蒸发。

他左胸的蛊粉仍在翻涌,那里传来的热意顺着血脉窜向脊椎,三百二十七根骨刺在骨匣里震颤共鸣,竟在他身后织成半透明的骨翼。

最诡异的是脊椎骨链,原本暗红的纹路此刻泛起幽蓝,每一节骨缝都渗出细密的金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骨髓往上爬。

一声轻响惊得雁九瞳孔微缩。

他分明听见脊椎深处传来脆裂声,像是某种封印被打破的前兆。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赤金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手臂上蔓延,最终汇聚在手腕处,竟与脊椎骨链的纹路连成了完整的蛊阵。

而那柄金色巨剑的核心处,不知何时浮起了一道半透明的骨影——正是他骨匣里最古老的那根天骄脊椎,此刻正发出嗡嗡的召唤。

秘境的崩塌声越来越近,碎石从穹顶簌簌坠落。

雁九望着手中的剑,又摸了摸左胸仍在发烫的位置,忽然明白苍渊未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

代价从来不是她的命,而是他这具被视作废脉的躯体,要彻底成为"垃圾炼道"的熔炉——包括他的脊椎。

当最后一块巨石砸向青铜台时,雁九听见自己脊椎发出类似于金属摩擦的轰鸣。

他望着剑核里那道骨影,喉间溢出的笑里带着几分癫狂:"既然是垃圾,那就彻底疯一次。"

话音未落,他后颈的颅骨突然迸裂出刺目金光。

三百二十七根骨刺同时炸裂,在他身后凝成巨大的骨环,而他的脊椎......正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态,逆流着往上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