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这样想着,将手枪放到自己的口袋里,重新想起了现在重要的事情。他原本选的这个地方是熊经常出没的区域。只要自己运气够好,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在地面上发现一些熊的粪便或者足印之类的痕迹,从而找到自己的目标。按理说,熊这种生物目标很大,在丛林中是比较容易找到的,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收获。
“是因为我的运气太糟糕了吗……刚才打兔子的时候,我的运气是不是已经用完了?”
“嗯,找个熊说不定要费一番功夫。唉,真麻烦。明明对付熊就已经是很危险的事情了。”
“部落里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成人礼?就算在我前世的那个世界,大太阳底下站一整天军姿,也比大早上来干这种事情有价值呀。”
摇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要面对这个不得不面对的苦差事。
“哎,看来我得换个想法了。”
“如果眼前这个地方没有熊的踪迹,我觉得应该去别的地方找找……”
“没错,去河流边。”
“按理说,熊的食谱中,河流中的鲑鱼占很大一部分。虽然异世界不知道有没有鲑鱼,但熊会在河流边捕食鱼类,应该在异世界也通用吧?”
“只要找到河流,顺着河流应该能发现熊的踪迹。”
摇光一边想着,一边看向周围最高的一棵树。其实,虽然他的灵魂来自现代人穿越而来,但他的身体已经成了狼狐人的身体。
同时,原生态的生活,让他练就了一身现代人难以企及的野外生存技能和必要的身体素质,也证明他这身肌肉并非徒有其表。
此时,他看见周围最高的一棵树,其需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过来,大树直插云霄。
如同一只真正的野兽。他借力起跑,借助几个能够抓住的树干作为受力点,几步便如同灵活的猿猴一般攀上了树梢。
这一招也是他颇为自豪的技能。虽然他是穿越者,但他的体质可一点也不弱。小时候也好,现在也好,在爬树比赛中,磐石、云母和绿松石他们从来都没赢过他。
摇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扒着树梢看向周围的景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到心旷神怡。
此时,他正处于最高处,已经突破了那片由树冠组成的巨大穹顶。
周围是起伏的群山,天空中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偶尔飘着几片如船帆般的白云。
而脚下那厚重的丛林,如同绿色地毯。不过,他此刻并非为了欣赏风景,而是为了寻找熊的踪迹。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能一直过着在森林中打猎畅游的日子,高兴了就去河边漂流、爬树看看远处的风景。”
摇光这样想着,但似乎这个异世界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复杂,他不能停下脚步,就像他不能当鸵鸟,假装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事件都未发生,等着别人将屠刀挥向他的脖子。
“所以,现在…仅仅怎样还不够。”
就算他已经让马库特部落发展到如今这般,但面对人类的工业机器,他还是太脆弱了,并且他还没有任何破局的办法。
“该怎么办呢?”
摇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回过神来,摇摇头,将登高望远时的这一番感慨抛诸脑后。
现在最重要的是沿着那条穿过丛林的河流搜索,看看周围有没有类似熊的踪迹。按理说,应该很容易找到。当然,如果这样还找不到的话,其实还有另一个方法。
此时,摇光的口袋里还装了一些晒干的熊粪便。这是他早晨出门之前,部落里的一些老人专门准备的偏方。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森林中熊的发情期。如果将这种粪便点燃,让气味传播出去,总会有发情的熊顺着气味找过来。
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找过来的就不一定只是一只发情期的公熊了。所以,这种方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摇光是绝对不会选择用的。
在身为酋长的儿子却无法完成成人礼任务而面临的社会性死亡,与被熊吞进肚子里消化一遍再从粪便中拉出来的生理性死亡之间,摇光觉得,前者似乎更能接受一些。
正当摇光一只手攀附在树边,支撑着身体的力量,另一只手搭凉棚,挡住来自头顶处有些耀眼的阳光,仔细朝着有河流的方向搜寻之时,一阵不和谐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枪声。
没错,他听得很清楚,是枪声。
在危险的丛林中,时刻与其他部落的人或是人类的殖民者发生冲突,他对枪声自然是十分熟悉的。
并且,他很清楚那绝对不是手枪能发出的声音,而是威力巨大的步枪弹。
而在这个时代,所谓步枪的概念还只限于那种单发手动装填、能够使用威力巨大的子弹、射程远的战斗步枪。
毫无疑问,听到这声枪响时,摇光瞬间感觉到一阵本能的警惕。
如果没有遇到棘手的猎物或猛兽的话,狼狐人在丛林中打猎,大部分还是以弓箭与标枪为主。毕竟,枪械这种人类文明的产物在丛林中想要弄到,是要花费很大代价的,甚至有些部落弄到的子弹价值堪比黄金。
所以在一般的狩猎情况下,狼狐族的猎人们大概率是不会使用枪械的,除非……
摇光的脸色在凝固的一瞬间附上了一丝阴霾。
“除非那并不是狩猎,而是交火。”
并且这片森林他很熟悉,离人类的殖民地并不近。除了马库特部落,谁会在这片森林中交火?而且还是在早晨的时候。
按理说,这很不正常。
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原始森林中生活的他,自然练就了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能力。虽然他还有猎到一只熊的重要任务,但此时对这阵突然出现在自己原本熟悉的区域中的陌生枪响,却让他感到不安。这里离自己的部落并不远,如果有什么威胁的话,那么他一定要查明清楚,不然的话,就算晚上睡觉他也不会安心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摇光的神情瞬间变得更加严肃。他开始微微眯起眼睛,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虽然周围永远都是一片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的绿色森林,但开枪时惊飞的鸟群等细节也足以向他揭示一个大致的位置。看起来,那个枪声大概是从西南方向传来的。虽然不能确定准确的位置,但有个大致方向,悄悄地搜索过去应该没问题。
摇光这样想着,三下两下便从树梢上爬了下来。借助自己身为猎人的隐藏本能,他仿佛与这片丛林融为一体,悄悄地移动过去。
不管这枪声的主人是谁,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只要是对他的部落有威胁的话,那么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摇光的神情严肃起来,他一边在树林中用自己的步伐尽可能迅捷且不发出声音地朝着那个方向移动,一边将一只手放在腰间属于自己的特殊枪械上,自己那根危险感知的弦也渐渐绷紧起来。
而此时,在这片森林中,一个少年正气喘吁吁地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奔跑着。
在他的视野里,周围的树木正飞快地向后退去,他的视角不断晃动,伴随着自己喘息的声音,手上的剧痛让他感觉到迈出每一步都是那么困难,但他仍然驱使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快地跑着。
他手捂着的伤口处,已经在他衣服之下渗出了殷红的血迹。那是一颗子弹,那颗子弹已经射入了他的手臂之中,他的左手被剧痛所覆盖,鲜血也从衣服里渗了出来。他不懂什么医疗,只能尽可能按压住伤口,试图防止更多的血流出来。而他一边在剧痛中拼命地跑着,一边喘着粗气,每往前迈一步都像是要摔倒一样。
那少年看起来面容清秀,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头发在蓬乱中仍带有一丝灰尘。
而在那有些蓬乱的头发之下,原本应是一副阳光帅气且显得活泼开朗的脸,此时却因痛苦和不安而变得有些苍白与扭曲。
男孩身着一套看起来比较破旧的深灰色邮递员服装,此时帽子也因剧烈的奔跑而歪到了一边。不过在这种紧急时刻,少年也顾不得这些细节。
而在少年的腰间,挂着一把老式的柯尔特左轮手枪。
但此时少年并没有打算用那只原本握住自己左手伤口止血的右手去拔出手枪,尝试对抗那给他带来枪伤的敌人,因为周围在他眼中的景色只有一片无穷无尽的森林。
似乎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什么袭击他的枪手,但在这片诡异的森林中,他的前进足以证明,在周围或远或近的地方,已经有人将枪口瞄准了他。刚刚那一枪已经足以让他的手臂多了一个大洞,而下一枪不知道会不会夺走他的生命。
“看样子,我还是太大意了…我原本以为,只要追踪他们,就可以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
“但没想到看来在丛林中追踪这种事情,我…还是比不上那些行家里手啊。”
“太大意了。这就是逞英雄的代价吗…”
“现在……我该怎么办?”
“他们的灵体太强大了…并且他们人多势众,还有枪,而我只有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对抗。”
“不行,冷静!”
“我可是要成为骑士的,不可能因为这种险境就断送在这里。身为骑士,需要直觉与果断,勇敢地面对困难,想出破局的办法…如果连这种委屈都应对不了,那怎么可能成为骑士呢……”
那个少年一边在奔跑与喘息中喊着自己的名字,一边尝试着在绝境中找到一条破局之路。但紧接着,他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气息再次变得紊乱起来,
“这怎么可能啊!”
“虽然我的梦想是成为骑士,但一上来就应对这样的危机,对我来说还是太勉强……也许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逃跑了吧……可是,我能逃到哪里呢?他们肯定还在追我,凭双腿跑出这片森林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他们的子弹随时都会袭来。我该怎么办?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少年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在丛林中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躲避着不知何处的攻击。
而此时,在他身旁不远处,摇光也已经一边潜行,一边观察着他的行为。
看起来,这家伙刚刚是被袭击了。刚刚那声枪响所射出的子弹,毫无疑问是打中了他。从他左手的伤势来看,子弹只是打中了他的手臂,如果打中了头部或者身体要害部位,一枪就能结束他的生命,所以真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
不过,摇光仔细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类少年,瞬间又感觉到了一阵疑惑。
“不对啊,从他这身打扮来看,有点像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邮递员,但丛林中怎么会有邮递员?丛林里又没有邮政服务。”
“就算有,他又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会在丛林中被人用步枪追杀呢?”
对方的动机不明,他也不敢贸然行动。不过,摇光按照声音的方向过来,只是找到了这个少年,至于究竟是谁开的枪,他还不清楚。所以现在他只能进一步观察。
但看着这个少年的样子,情况很不妙。虽然只是打中了手臂,但似乎他的失血有些过多。再加上他还在剧烈运动,对方根本不用再开枪,只要等着他跑一会儿,他自己就会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而倒下。
果然,少年的脚步越来越虚浮,然后一个踉跄,仰面倒在了地上。
“糟糕!”
摇光心里一惊,如果这家伙就这么死了,想要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很难了。
况且,看着这个少年清秀、年轻的面容,他与这片残酷的森林显得格格不入。
不管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他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虽然现在的摇光身为狼狐人,也并不是人类,按理说人类和他应该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他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摇光这样想着,微风再次吹起他那如同流苏般的鬓角。他小麦色的脸上,一双如同狼一般锐利的眼睛却浮现出一丝复杂却又明亮的光芒。
此时的他,彻底放下了自己在森林中天然伪装的猎人姿态,从隐秘处走了出来,毫无顾忌地走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
倒地的少年第一反应是惊讶,眼神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恐惧。但很快,他似乎又认命了,眼神渐渐涣散,仿佛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袭击他的人,而他也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摇光看着这副模样,摇了摇头。他俯身到少年身旁,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了一些处理常见伤口的物品。
他从包里取出一个部落铁匠打造的镊子,虽然有些粗糙,但已经浸泡在部落所能合成出的酒精中。
他用一块棉花简单地为少年清洗了一下伤口周围渗出的血迹,再用镊子毫不留情地将嵌入其中的子弹夹了出来。
少年露出一阵仿佛钻心般的疼痛,表情瞬间扭曲得如同吃了柠檬一般。但看到眼前这个有些陌生、且并非人类的家伙居然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又拿出一个类似于纱布的东西将他的伤口包扎上,并在上面抹了一些草药,他倒是露出了一些惊讶的神色。
“你是谁…你不是人类吧…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的语言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摇光倒也能理解他此时的惊讶和困惑,毕竟他们素不相识,他一上来就做了这些举动,很难让人不误会。
“没错,小哥,我不是人类。看我的耳朵和尾巴,你应该也能知道我是这片森林中的狼狐人。”
“不过,你别紧张,我不是野蛮人,也不是用枪袭击你的那个人。我刚才可是给你急救了。在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下,你应该能理解急救的概念吧。”
听到这话,少年点了点头,神情有些舒展,但仍有一种化不开的紧张。
他艰难地朝着摇光露出一个微笑,说道:
“谢谢,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我叫唐吉诃德…唐吉诃德·维拉蒂尼。”
听到这个名字,摇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前世各种各样的记忆。这个名字真的很有既视感。
不过异世界人的名字千奇百怪,或许这只是巧合,或许这个名字在这里有其他含义,或者仅仅是重名而已。
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摇光觉得从唐吉诃德口中了解事情的经过比纠结名字更重要。至于名字,那只是一个称呼,一个代号,他别说叫唐吉诃德了,叫什么张三、李四、王五、赵六、王二麻子,都跟摇光没有半分钱关系。
摇光这样想着,便再次聚精会神,打算听听唐吉诃德接下来要说什么。然而就在唐吉诃德即将开口说出下一句话时,砰的一声,又一颗子弹从远处正北方向飞来,伴随着荆棘丛中鸟群惊飞的声音。
一瞬间,唐吉诃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他看了一眼此时仍在聚精会神等着他说话的摇光,用一个略微有些惊恐且颤抖的语气说道:
“快躲开!来不及了,那不是普通的子弹,它很危险!”
毫无疑问,摇光也已经注意到了那颗子弹。毕竟他那对狼狐人的大耳朵可不是摆设。当子弹从正北方向射来时,他们已经听到了那原本分贝数并不高的森林中突然出现的枪声。现实中的枪声可不像游戏中那样,就算有消音器,也只是降低了分贝,而不是无声的。而就在那把枪发射时,摇光也捕捉到了那枚子弹飞来的轨迹。
子弹划破空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最后落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那棵树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弹孔,而那颗子弹则直直地没入了树木之中。
看样子,对方距离他们应该是挺远的,并且周围全是树木与障碍物。按理说,对方不应该在这种远距离内朝着一个大概的方向开枪。比起打中他们,这种做法更像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没有任何收益。但毫无疑问,对方刚才确实开了两枪。
“唐吉诃德说那不是普通子弹,可就算是特殊子弹,只要没打中,又能有什么用呢?”
摇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而疑惑起来,盯着不远处树木上的那个弹孔。而一旁的唐吉诃德则变得更加慌张起来。
“来不及解释了,现在一切都晚了,快离我远点……”
“那个子弹,它…它…”
“是会跟踪的!”
唐吉诃德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
听到这话,摇光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跟踪?会跟踪的子弹?这个世界有什么科技能让子弹拐弯吗?”
按理说,虽然他在森林中生活比较闭塞,但对这个世界也有所了解,这种事情应该不存在才对。不过,摇光还是下意识地看向了那颗嵌入树木中的子弹。
就在下一秒,一阵极其不安的感觉从他心底升起。
他盯着那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的弹孔,就在下一秒,伴随着一阵诡异的波动,仿佛有什么细小的红色东西从弹孔中钻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快的轨迹,那轨迹竟直直地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什么?!”
摇光本能地感觉到不妙,而一旁的唐吉诃德脸色也从惊恐变成了因绝望而产生的惨白。
此时,摇光一瞬间捕捉到了那红色存在的本质。那红色的、如同昆虫一般的细小物质,正朝着他的面门飞来。
那的确是一颗赤红色的弹头,但极为诡异的是,那飞在空中的赤红色弹头并非外表由金属打造的光滑浑圆之感,其上面长着如同昆虫一般的四肢与尖牙,那颗子弹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如同一个生物,以极其危险的速度朝着他袭来。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摇光本能地想要抬起右手,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挡住这颗即将袭来的子弹。
在森林中的生活,让他对危险有了各种各样的本能反应,而下意识地抬手也不过是他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之一。
然而,下一秒,砰的一声,鲜血喷溅。各种闷响交织在一起。
唐吉诃德感受着瞬间弥漫的血腥味,他的脸色更加惨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而摇光也被那颗诡异子弹的冲击力震倒在地,鲜血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过他并没有死。
就在那颗子弹袭来的一瞬间,他本能地将刚才打到的兔子拿在手中,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下一秒,子弹径直击中了兔子的身体。原本足以穿透厚木板的全威力步枪子弹,或许是已经打中了一次树木而力道锐减,又或许是这诡异的子弹本身就不能兼具特殊特性和强大的穿透力,它只是停留在了兔子的身体上,并在兔子身上引发了一次诡异而恐怖的爆炸。
兔子的身体瞬间被撕成两半,鲜血飞溅,摇光也被鲜血溅了一身一脸。
摇光擦了擦被鲜血模糊的眼睛,重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刚刚确实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虽然他在丛林中从小到大遇到过不少危险,但此时遇到如此诡异、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情况,还是让他陷入了一种本能的不安和惊恐。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颗子弹,它明明已经嵌入木头里,为什么还能再次飞出来?
并且这明显不是科技能做到的。是魔法吗?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魔法?即使这个世界有新大陆、有殖民者、有火药与蒸汽机、有世界大战,但这个世界居然还存在魔法这种力量?
并且这种魔法居然不是什么禁忌的、只存在于法师塔与隐士家族中的力量,而是在丛林中追逐一个邮递员、想要将其杀死的普通势力就拥有的魔法吗?
摇光努力让自己站起身来,但此时紧张的气氛仍在继续。隐藏在森林中的袭击者以及那颗从极远处射来却能迅速发动第二次追踪攻击的诡异子弹,让摇光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他强压住自己本能中的恐惧,看向一旁惊魂未定、因伤口失血过多而无法站起来的唐吉诃德,用一种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道:
“唐吉诃德,你刚才说那子弹有问题,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子弹会追踪?这不仅违背了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违背了这个世界所谓科学的基本准则!”
“你既然知道那子弹有拐弯的神秘力量,那你一定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那个袭击者会不会发现我的存在,会不会打出下一颗子弹,但最坏的情况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唐吉诃德,你冷静下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为什么有人追杀你?追杀你的到底是什么人?刚刚那诡异的力量和特性究竟是什么?”
此时,摇光的神情无比严肃,看着那个仍然躺在地上惊恐万分的唐吉诃德。
原本在生死关头仍然喘着粗气的身体,此时已经被理智强压着冷静下来。那一双清秀的面孔上圆睁如狼一般的眼睛,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