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臣在酒香中悠悠转醒,头痛欲裂却又莫名清醒。他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手中仍紧抱着那个空酒坛。洞窟内晨光熹微,昨夜那位老者的残魂正盘坐在石台前,含笑望着他。
“醒了?”老者捋了捋虚幻的胡须,“千年醉的滋味如何?”
樊臣撑起身子,只觉浑身经脉前所未有的通畅。他望着老者,突然郑重地跪下行礼:“前辈,晚辈愿承此道。”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飘然而起:“好!既如此,且看好了!”
只见残魂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在洞中飞舞盘旋。石架上的酒坛接连开启,各色酒液如龙吸水般汇聚成河。樊臣瞪大眼睛,看着这酒河在空中化作一篇金光闪闪的经文——《醉梦长歌》全篇。
“第一式,歌今朝!”
酒河忽而凝聚成一柄长剑,剑光如虹。樊臣不由自主地跟着比划,手中虽无剑,却觉剑气自生。
“第二式,梦人间!”
酒剑骤然散开,化作漫天酒雨。每一滴都蕴含着独特的剑意,樊臣仰头承接,只觉千万种剑招涌入脑海。
“最后一式,醉太平!”
所有酒液突然回流,直灌入樊臣口中。他浑身一震,眼中精光暴涨。刹那间,十年醉酒生涯中所有浑浑噩噩的片段,都化作了最精纯的武道感悟。
老者残魂渐渐淡去,声音却愈发清晰:“记住,真正的醉道,不在酒量,而在心境。你的心...”
樊臣猛然抬头,却见残魂已化作点点星光。最后一缕光芒没入他的眉心,留下一句话在洞中回荡:
“待你真正想通时,自会明白醉道的真谛。”
洞窟重归寂静,只余满室酒香。樊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流转的全新力量。他拿起石台上的玉简,发现上面多了一行小字:
“醉时练剑,醒时修心。他日有缘,自会再见。”
。。。
晨光穿透薄雾,在青石铺就的练武场上洒下细碎的金斑。秦烽手持一杆新打造的玄铁枪,枪尖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寒芒。
他缓缓调整着呼吸,感受着体内灵力流转的轨迹——这半个月来,他融合了李安与医道天指导的经历,将原本的半成品功法进行了完善。
对面的楚烟双锏交错,裙裾随着晨风轻轻摆动。“当心,我可要动真格的了。”楚烟手腕一翻,两柄银锏在空中划出清越的鸣响。她足尖轻点,裙裾飞扬间已摆出起手式,正是“双龙出海”。
枪锏相接的瞬间,秦烽忽然福至心灵。他想起李安曾说:“万法归宗,不过一个‘真’字。”医道天也告诫过:“功法如药,贵在对症。”此刻这些领悟在脑海中交织,化作枪尖一点寒芒。
“破!”
玄铁枪骤然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如黑龙出渊,似惊雷裂空。这一枪毫无花巧,枪势简朴至极,只有最纯粹的直刺,却蕴含着生死之间悟得的真谛。枪尖震颤如龙吟,枪身游走似惊鸿,最惊人的是那股沛然莫御的正气,竟在枪锋处凝成三寸毫光。
“铮——”
金铁交鸣声震碎晨雾。楚烟只觉双锏传来前所未有的巨力,精钢打造的锏身竟现出蛛网状裂纹。她借势后翻,落地时长发飞扬,杏眸中满是惊诧:“这一枪...”
“破邪。”秦烽收枪而立,枪尾顿地时激起一圈无形气浪,眼神坚定如铁,“以简破繁,以正克邪,枪出无悔。这一枪,只为诛尽世间奸邪。”
廊下突然传来掌声。程冉不知何时已站在檐下,手中的药碾都忘了放下。楚然负手站在廊柱旁,素来严肃的面容罕见地露出赞许,眼中精光闪烁:“这一枪,已得枪法真意。”
秦烽望向掌心尚未消退的疤痕,忽然明白:真正的功法完善,不在于招式多么精妙,而在于是否契合本心。这招“破邪”,正是他武道之路上最真实的写照。
。。。
圣妖林北,妖族圣地,圣灵宫。
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七彩流光,鹿虹蹑手蹑脚地穿过回廊,腰间鼓鼓囊囊的锦囊叮当作响。
“这次肯定能成功...”她小声嘀咕着。
“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又要去哪儿啊?”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鹿虹浑身绒毛都炸了起来。她僵硬地转身,看见侍卫长青枭抱着双臂靠在朱漆柱旁,鸦羽般的眉毛高高挑起。
“我、我就是去后山采点灵果。”鹿虹把锦囊往身后藏了藏。
青枭叹了口气,伸手从她背后拎出锦囊:“公主殿下,咱们走吧。”
鹿虹撒腿就跑。
。。。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珠帘轻晃,灵雾缭绕。
殿门被推开,两名妖将押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九色鹿王端坐于王座之上,指尖轻敲扶手,神色威严而无奈。
殿中央的鹿虹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旁边摊开着她准备的行装。
“第三百六十一次。”鹿王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虹儿,为父的藏宝阁都快被你搬空了。”
“父王!”鹿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嘛,又不是不回来了!”
九色鹿王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她腰间的乾坤袋上:“看看?偷宝库里的东西出去看看?”
鹿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总不让我出去!我都多大了,连人族的地盘都没去过!”
“人族狡诈,你这样的性子,出去不到半日就会被骗得连鹿角都卖掉。”九色鹿王揉了揉眉心,语气既无奈又宠溺。
“才不会!”鹿虹不服气地跺脚,“我可是妖族公主,气运加身,谁敢骗我?”
九色鹿王摇头:“上次你偷溜出去,差点被猎妖人抓去炼丹,若不是你兄长及时赶到……”
“那是意外!”鹿虹嘟囔着,但声音明显小了几分。
“上上次你说要尝糖人,差点被当成灵宠抓去拍卖。”鹿王揉了揉眉心。
“这次不一样!我准备得很周全!”鹿虹又羞又恼。
九色鹿王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妖将退下,待殿内只剩父女二人,才缓步走下王座,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虹儿,父王不是要关着你,只是你身份特殊,若被有心人盯上……”
鹿虹低头,脚尖轻轻蹭着地面,小声道:“我知道……可我真的好想去看看嘛。”
九色鹿王沉默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坠,递给她:“若真想出去,至少带上这个。”
鹿虹眼睛一亮,接过玉坠:“这是……?”
“护身用的,能遮掩你的妖气。”九色鹿王淡淡道,“但记住,若遇危险,立刻捏碎它,父王会立刻感知到。”
鹿虹欣喜地点头,但随即又狐疑地眯起眼:“父王,您该不会是在玉坠上下了追踪术吧?”
九色鹿王嘴角微扬:“你说呢?”
鹿虹撇撇嘴,心里却暗自盘算,下次一定要更谨慎一点,绝不能再被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