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流动的轻纱,在白玉平台上缓缓游移。六道身影静立其间,衣袂被微凉的雾气浸透在,晨光中泛着湿润的光泽。平台中央矗立古碑,三丈高的碑身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的冷芒,那些蜿蜒的裂痕深处,似乎有幽蓝的光晕在隐隐脉动。
“这布局...”灵剑门白澈双眸微眯,锐利的目光如出鞘利剑般扫过四周残破的建筑轮廓,修长的手无意识地紧握着剑柄,“倒像是宗门广场。”
“怪事。”玄刀宗铁屠粗犷的嗓音炸响,他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碑面上,震得几缕尘埃簌簌落下,“这石碑怎么连个铭文都没有?”浓眉下,一双虎目闪烁着困惑的光芒。
“明轩。”杨家杨光斜倚在一根断柱旁,慵懒地挑起一边眉毛,视线在柳明轩身旁的年轻男女身上打了个转,“这两位是谁?我看他们是跟着你的。”
柳明轩唇角微扬,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碎叶城秦家少主秦烽,那位是松江城楚家千金楚烟。”他转向秦楚二人,依次介绍道:“这位是灵剑门白澈,玄刀宗铁屠,杨家杨光。”
“我再看看石碑。”白澈上前一步,指尖轻触碑面,眉头微皱:“这石碑的材质……不是普通的石头,倒像是某种陨星玄石。”
铁屠冷哼一声:“管它什么石头,既然立在这,总该有点门道。”他运起玄刀宗的内劲,一掌拍向石碑侧面,试图试探其反应。然而,掌力触及碑身的刹那,幽蓝光芒骤然一缩,随即如涟漪般荡开,竟将他的力道尽数反弹。铁屠闷哼一声,连退三步,虎口隐隐发麻。
杨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有意思,看来蛮力无用。”他转向柳明轩,“明轩,你们柳家古籍众多,可曾见过类似记载?”
柳明轩沉吟片刻,摇头道:“未曾。不过...”他目光落在平台的纹路上,“这些裂痕的走向,倒像是某种阵法残迹。”
“我看暂时只有咱们六个人了,咱们还是先在周围探索一下吧。”白澈提议道。
众人分散开来。秦烽走向最近的一间石屋,手掌刚触及斑驳的木门,整扇门便如风化的沙雕般簌簌崩落。远处接连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伴随着建筑物坍塌的闷响,在寂静的平台上格外刺耳。
秦烽踏步走进室内,屋内尘埃弥漫,秦烽的指尖刚触及桌案,整张木桌便如沙塔般崩塌,扬起一片灰雾。岁月的力量在这里呈现出惊人的具象。
“全是灰,连个完整的物件都找不着。”重新聚首时,铁屠粗声抱怨,蒲扇般的大手拍打着衣襟,激起一片尘土。此时有五个散修也上来了。
就在众人交换情报时,石碑突然绽放出幽蓝色光芒,一行古篆浮现:
“通过心阶,可入圣碑”
“台阶原来叫心阶啊,难怪我走着走着就想起了...”一名年轻散修眼睛瞪得滚圆,脱口而出。
秦烽的思绪也被拉回三年前——最后几级台阶让他重温了十五岁那场噩梦。百姓惊慌的哭喊,匪徒狰狞的狂笑仍在耳畔回荡。匪首的攻击,飞溅的鲜血,还有楚烟那张惨白如纸的脸...
忽然间,石碑上的幽蓝光芒突然剧烈闪烁,平台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仿佛某种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四道光门在平台上凭空显现:
海棠花妆点而成的红色门,每一片花瓣都鲜活得仿佛刚刚绽放,散发着甜腻的芬芳;龙影环绕的金色门,散发着温暖的威严和光明;几种色彩分布而成的彩色门,斑斓的色彩带着各种标记互相交织;朴素到极致的白色门,看似平凡却也散发着不可忽视的能量波动。
“小心。”秦烽身形一闪挡在楚烟面前,长枪已握在手中。楚烟的双锏同时在手,寒芒乍现。众人纷纷亮出兵刃,平台上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师父,您看!”最年轻的散修压低声音,扯了扯年长者的袖子。
年长者眯起眼,不动声色地按住徒弟的手腕,微微摇头。他低声道:“莫要多言,静观其变。”
光门突然发生变化:无数海棠花铺成的路蔓延到楚烟脚下,金色大道在秦烽面前徐徐展开,各种色彩的光带如灵蛇般游动,轻柔地缠绕住白澈,铁屠,杨光,柳明轩和两个散修的手腕,剩余三名散修则被白色光丝轻轻缠绕。
“看来要进对应的门。”白澈轻抚被缠绕的手腕,神色依旧从容,冷静分析道。
“这可能是不同的传承。”秦烽转头凝视楚烟,眼中担忧如潮水涌动,“万事小心。”
楚烟指尖轻抚锏身,轻轻点头,眸中映着海棠的鲜艳:“我知道了。”她顿了顿,抬眼看他,“倒是你,那金门威压极重,未必好闯。”
秦烽唇角微扬:“怎么,担心我?”
楚烟轻哼一声,别过脸去,耳尖却微微泛红:“少自作多情了。”
当楚烟踏入红门,万千海棠瞬间怒放,馥郁的香气如浪潮般席卷而来,转瞬便裹挟着她的身影消失无踪。秦烽深吸一口气迈入金光,修长的身影被璀璨的金芒吞噬,只余几片衣角在气浪中翻飞。
白澈与铁屠对视一眼,同时走向第三个入口。柳明轩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走真快,等等我。”杨光朗声笑道,大步流星追上前去,两名散修连忙跟上。
三名散修站在最后一个入口前,年纪最大的那位摸了摸灰白的胡子:“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等奇事。”
最年轻的散修已经迫不及待:“师父,我们快进去吧!”
年长者摇摇头:“急什么?让老朽先看看...”他取出一枚铜钱,小心翼翼地抛向入口。铜钱穿过光幕,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三人这才放心地踏入其中。随着最后一人身影消失,平台重归寂静,只有古碑上的蓝光依旧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