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在学城南部的山原地带,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阴雨味,大雨已经连续下了数天。只见在荒芜人烟的森林里,走过六名蹑手蹑脚的游侠。他们披着简制的皮革斗篷,徘徊在学城西南方的荒野幽林内。前不久的时候,这里还是鹰翼军团的驻地。
而现在再环视四周,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奇怪异常。
偌大个军团,统合着数千名英勇的军士,竟然神秘地消失了。如果说这是出于某些特别的要务,需要军团开拔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军团内都会率先派出信使通知他们。即便密探们巧合地与信使的出发时间、路径都完全错开。那么这里也应该会留下驻营的痕迹。
可事实却是与逻辑完全相反,眼下这里竟然找不到驻营遗留下来的痕迹。即便是最为细小的线索,也完全寻觅不到一丁点。为首健壮的中年人,作为这伙密探的带队者。他拔出挎在腰间的短剑,用力地披斩前方的荆棘,然后阔步穿越进茂密的灌木丛中。
从稠盛的森林里走出来之后,他们来到一片荒地上。凝望远处灰朦的天空,密探首领脸上充满愁云,心中毫无头绪。
三个回月前他们还是怀着期待的心情,离开洛瓦颂学城,满脑子都是邀功请赏的事。可现在他们连人影都看不见,更莫谈找到军团的踪迹。最开始迷离的时候,密探首领还盼着凭借多年的游侠经验,想找到些诸如碎布条和炭火的痕迹。
但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附近徘徊超过二十多天,却仍然找不到他们所属的军团。
不光如此,在发现事情不对劲以后,密探首领果断下令,要求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可是还没等他们逃离,就发生了离奇的事情。所有人都神奇地迷失了方向感,这令他们彻底被囚困在这荒山野岭里。并且周围的环境安静得实在是令人害怕,除了几声怪异的鸟叫之外,就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鸣声。
当深幽的宁静感占据他们的心底后,所有人的背脊都开始感到无征兆的发凉,这不禁令他们的头皮发麻生悚。站立在这片杂草丛生的荒地之中,四名游侠不自觉地贴近身子。其中就有个耳目抬头凝望不远处的山坡,那段断裂的高崖在前不久的时候,正是鹰翼军团驻地。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他还是对众人把自己的想法讲述出“你们看远处的山坡。”耳目伸出了他的手指,指着前方断裂的高崖,说道“那片地形我应该不会记错,我们军团在前不久的时候,就是驻扎在那处山坡。按理来说,这附近应该会有遗留下的营地痕迹,以及炊烟残余下来的泥炭,并且还会附带许多人践踏灌木丛走出来的小径泥路。”
他的几个同伙在听闻他的一番论述后,皆纷纷地表示赞同。他们要么是斥候出身,要么是参军的盗贼,放哨和侦查地形皆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在这方面他们可不会弄错。刚才那名密探说的那片山坡,就是军团的驻地,众游侠毫不怀疑。
“可是现在究竟是个啥情况?我们竟然像进入蛮荒森林一样,彻底迷失在荒遐中,找不到返回的道路。”正在密探们屏气凝神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密探首领率先注意到周围植被遭到忽略的不起眼细节。
他半蹲在茂密的丛林旁,细心地观察着前排五六颗长得有些扭曲的树木。看到自己的首领正蹲在树丛的旁边,满脸愁闷地思考着,两名耳目当即围了上去问道“老大可有看出了什么端倪?”
见到自己的手下都围了上来,密探首领轮番观察过后,满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出自己心中的推测“你们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就像是很久都没有人造访一样。按理来说这里的植物,应该都是比较斑老的才对。但如果你们再仔细地去观察脚边的这些植物,就会发现奇怪的问题。”
密探首领说罢,他伸手指出近旁的几株植物。两个主职游侠的密探,立刻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这里的植物全是崭新的?”
首领点了点头后,他缓慢地站了起来,随后带着自己的手下环步在四周“是的,你再看看这几颗树木。”说着,他又伸手指向前方的藤树。
五名密探跟着首领的步伐,走近前面扭曲的树木。首领继续说道“一般来说,树木每一次生长,下面都会出现一层新的生长层,因此从树的底部往上,树皮会显得越来越老。但是你看看这几颗树木,他们的树皮全是崭新的,从树的底部到树冠均是如此光鲜。”
“能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才解释说明得了,那就是这里的所有植物,周围那些扭曲树木,全都是一夜之间生成的。我们此时正踏在完全崭新的植被上。”
此话一出,周围的密探全都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一股神秘的异常感占据了所有人的心底深处,并开始影响他们的想法。
“难不成我们脚下踩着的泥土,正埋藏着我们军团战友的尸体?”其中一名密探带着惶恐与不安,说出了这种充满猜忌的怪异话语。
只不过下一刻他就劈头盖脸地迎来众人的咒骂“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来吓唬自己,你就这么希望我们陷入无法起拔的困境么?”
看着自己吵成一团的手下,密探首领并没有理会,而是陷入了深沉的思考“虽然这话非常不吉利,但可能性并非不是没有。既然这里前不久有军团驻营,又怎么可能会存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景象?”
两种环境的反差,实在是令人无法联想起来。思考到这里,密探首领的额头开始冒出零星汗珠,他越发地感到焦虑起来。周围的种种诡异迹象,都让他感到束手无策。
特别还有从自家手下的口中,所发出来的喋喋不休争吵声,在这种情景下实在是使人烦闷至极。不光如此,这些繁杂的争吵废话,还在由表及里地扰乱他抑塞的思路。“所有人都给我把嘴闭上。免得你们喋喋不休的争吵声,引来躲在暗处觊觎的怪物。”密探首领大声喝道罢,身边的几个密探均识相地闭上了嘴。
繁闹的气氛瞬间消去,周围的环境再次安静下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让他们继续吵下去,以免得扩散焦虑,让所有人自乱阵脚,进而陷入无望的负面情绪。
自喊停了所有人的争吵之后,密探首领再次陷入深沉的思虑中。就着刚才焦虑的思路理清下去,想了几分钟后,首领笃定地摇了摇头。
他实在想不出来,能瞬间让一整个军团的人,在世间蒸发般地消失。又使周围的草木迅速地生长,并以此掩盖掉先前任何可能遗留的痕迹。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是谁?或许应该换个说法更为合适,就是这种事情,究竟是何种存在才能够做得出?答案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苦苦地思索了许久,都寻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密探首领索性就不再去继续推敲。当下的要务就是掏空脑筋,想办法离开这片荒芜的原始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