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整层,没有动静。”柯林语气平淡地录下一段音频,又随手往一个方向拍了一张照片。可能又是用作纪念。
刚说完那话不久,踏上二楼的地板时,常人认为惊悚的杂音出现了:滴水声、接近的脚步声、牙齿咬合声……
“啊……好无聊啊。就只有这些吗?”
“对您来说,确实会感到无聊。这本来就不是需要您出场的委托。”保持着对代理人的敬畏,奥索瑞将置于风衣夹层的武器拔出,并为目标安排了顺序。
消散的顺序。
旅社的代理人——柯林·弗里茨,她连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感受着空气的流动。
…………
匿名感到无聊了。
没办法,他的工作就只是等人过来和把不是人的东西变成灰,你很难说它是多么有有意思的事。
现在的场面无聊且尴尬,就两个人,都不认识,还都舍不得说句话,知道的是雇主和打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在等心理医生。
话说总结一下思路:这个工作是他自己选到,所以本质上是不会害到他自己。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遇上麻烦。
怎么会有人折磨自己呢?
但……他以前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物品只是外物,身体没理由因为多了一件外物而多了十几年的格斗能力。他能判断出那些细节,当身体对应部位失去控制时,他的肌肉是自然且协调的,没有出现酸痛与拉伤的情况。
这可不像是那种剧烈运动后的正常反应。就算说是有恢复能力,那也太快了。
而且,既然他被代理人叫来帮忙,就说明他有帮上忙的能力,所以代理人不会给他一个谁用了都能变厉害的东西。如果有为什么不直接给委托人?
我之前是发了什么疯啊!闲得没事找事。他这样默默地抱怨起自己,
“咚咚。”门外传来俏皮的拟声词。 “屋里有活人吗,开门。”
然后是巨大的撞击声:
嘭!!!——
“动作太慢了!”那个踹门的人——柯林·弗里茨,此刻义正言辞地指责匿名,哪怕这和他没有关系。但她可是姓弗里茨的代理人,她说是那便是。
这是她的一时兴起,也是最起码的任性。
跨过已经分成上下两半的门,柯林调出手机相册,把照片摆在少女的眼前。
“简短地说:情况初步解决完了,只剩下存在嫌疑的非法穿越者未被拘捕。”
照片中记录了委托目标的各种死状:刺穿、斩击与下劈,如此重复组合,构成了每一张照片的主题。这是奥索瑞向来擅长的。
“额……那个,干得很好,感谢旅社的……服务?”她明显说错话了。她不像是认全了名词的人。
“嗯,所以您完全没有谈话经验是吗?”
“额……这种交易上的事一般都是哥哥姐姐们去做的。我好像……从来没帮上什么……”
“啊,这样啊。”她把手机切到其他软件,然后坐在少女旁边浏览起来。和她的姿态比起来,少女就像只鹌鹑。
这时,匿名也观察起奥索瑞:他是一个严肃的人,这点没有任何掩饰。没有命令,他连视线也不见得会动一下。
“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奥索瑞,我的协理。然后这位是社长请来的帮手,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柯林简单地替匿名和奥索瑞做了自我介绍。
“……匿名,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就记得这个名字了。刚穿越都这样是吧?”
“你是督察部的?”奥索瑞的认知中只有督察部的人会失忆。
“所以穿越之后失忆是正常的情况啊,那就行。”
“不,督察部成员的失忆是他们的代理人对他们做的强化处理后的结果。因此他们的人数也普遍较少。
不过可以放心的是,社长习惯不说原因地要求别人作出最终对其有益的事情。所以你按着他说的做就行。”奥索瑞如实地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事。
柯林把手机收进口袋里,有些别扭地说:“话说回来……说实话,造成这次事故的人,有点特殊,所以……”
“所以……需要我是吗!”少女突然激动起来,她以为这是说明她能派上用场。
“才怪。”但某人不会顾及他人感受。“你可是我的雇主,我只需要你们……”
在电光石火之间,柯林夺下匿名手里的剥皮刀,撕下两张卡片,然后把刀投向窗外一个无可能被发觉的人。
衔接在这个举动之后的,是刀身准确地回归,刺回抛弃它的那只手。
再然后,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一道痕迹出现,接着扩大,扩大成与肩同宽的的壁垒。
对方的反击,直接将建筑物一起破坏了!
这时,柯林才有了动作的机会。赶在天花板碎开之前。
面对攻击的余波,柯林只是从容地取出卡片;奥索瑞取出武器,作戒备姿态。而匿名人员,他只是下意识微微侧了下身子。
“奥索,保护好委托人,和新人先撤退。”柯林拔出掌心的刀,装进上衣内侧右边的口袋,随后取出内侧左边的口袋里的一副牌。用专业话语说,这个应该叫“牌组”。
“祝您武运昌……”奥索瑞出于某种身份认同,还想说些祝愿的话。
“我不靠运气,你走不走!”但柯林不认同这种形式主义。
作为代理人,她只知道对方在挑衅她以及她所代表的旅社的威严。
…………
“大小姐,我成功了……我……任务…是什么?”
这个男人又被迫忘记了几小时前的记忆,强大的力量姑且算是对他的弥补了。
他提着宽长的重剑,穿着色调肮脏的衣服,站在天台上,对着空气说话。
“啊……又是这样吗?嘛,既然这样……奥菲欧,现在推延一下时间。之后详谈。”
一个甜美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名为奥菲欧的男人直到话说完前,一直目视着被他开了口子的楼房,也没有说出一句疑问的话。
你是谁?我为什么听命于你?执行你的命令会有什么后果?
尽管记忆无时无刻不在失去。他也不会有以上的想法,一点也没有。他完全信任并服从于她。
“那个代理人没有展现过自己的能力,所以我恐怕不能阻止她多久。不管大小姐您要做什么,都请尽快。”
他举起那把剑柄处有骷髅头装饰的重剑,指向那个似乎手无寸铁之力的代理人。
奥菲欧他是为了一个愿望,一个只有名叫Zato的那个人才能实现的愿望才做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