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烟雾灵体的本质

摇光小心翼翼地争取在晚上不吵到其他人的情况下走出了房间。

当他缓步走出院落时,那个悬浮在空中的烟烟罗变化而成的武士刀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这感觉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不过此时的摇光也不在乎这些了。

他实在是有些好奇由烟烟罗变成的这把武士刀究竟拥有怎样的威力,这一点也是关键的战斗能力。

另外,令他更加好奇的是,对于烟烟罗,虽然灵体本身就不能用科学解释,但它的性质其实还不太清楚。

先不说它能够与人共生,并且根据其他人的记忆来构建出属于自己的意志,单说它身体的变化能力,用常规的物理学和材料学是无法理解的。它能够任意控制烟雾凝结,形成不同的形状和质感,并且还能够在空中移动。这种事情看起来十分异常,却又仿佛符合一种特殊的科学规律。

“烟烟罗,你说灵体的运行规律究竟是完全无法理解的超自然,还是其中蕴含着一种内部的通用逻辑?”

摇光这样想着。

“摇光,这一点我也很好奇……对于我的身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一切就留到以后探索吧。”

“你不是要加入国际牧灵协会吗?在那里,应该可以得到和灵体有关的更多答案。”

而他身旁的武士刀悬浮着,颤动了一下,伴随着脑内的声音传来。

“你说得对,并且能想到这些,你也很聪明嘛。”

摇光这样夸奖着烟烟罗。

而在他的心里也传出了一丝清脆的笑:“那是当然了。毕竟现在我的智慧就是来自于你摇光的全部记忆呢。如果我很聪明的话,那也肯定是因为你很聪明。”

听到烟烟罗这番商业互吹,摇光顿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但又十分受用。

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赶快到院子里试试这把武士刀究竟怎么样吧。”

摇光带着烟烟罗走到了院子里。

此时,天空上的绚烂星河早已远去,天空已经从漆黑变成了一道深蓝。而在院墙外面的天空边角处,一抹鱼肚白也渐渐从森林的天空中泛起,看起来现在已经是凌晨,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太阳即将升起,扫破森林中夜晚的寒冷,让一个充满生机的早晨重新降临于这片森林。

“看起来我刚才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怪不得我醒来以后并没有那么困。”

摇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点亮了院落一角的火把,让这个院落重新亮了起来。

摇光看向院子一角堆放的柴火。

这些都是平时他在森林中砍的,毕竟马克特部落还没有通电,无论是点火还是烧饭取暖等,柴火都是十分重要的。所以自然现在这里也堆放了不少柴火。

烟烟罗变成的武士刀悬浮在空中,摇光从那些柴火堆中挑出几根粗细均匀的木柴,将它们竖着斜靠在院墙边。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把武士刀拿在手中,当真正拿在手中时,摇光感受到那把武士刀的质感。刀身挺光滑的,其抛光面的光滑与花纹的粗糙都与他想象中别无二致。但与他想象的不同的是,这把刀却仿佛轻了好多,看起来完全不像是钢铁打造的,倒像是某种塑料或木质材质。

摇光有些好奇这把刀究竟能不能砍开那些树木。

“不过还是先试试吧,毕竟这种事情不实践的话,谁也不能搞清楚。”

因为这把刀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金属,而是用某种特殊的方式由灵体构造而成的,充满了未知。

摇光小心翼翼地将那把刀的刀鞘缓缓展开。

在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下,在火把的照耀下,那刀身泛起一阵略有些不详与让人不安的寒光。但在这寒光之下,摇光的眼睛瞬间猛地瞪大。

在刀鞘之下的刀身,毫无疑问就是他想象中的大马士革花纹。那刀刃的锋芒也看起来充满一股攻击性和威胁感。如果放到古代,这绝对是一口难以打制出来的绝世好刀。就算狼狐人的那些工匠能够熟练掌握炼铁和炼钢的一些简单方法,能够用部落里制造出来的水力钻床钻出枪管,但这样的刀,他们也未必能打制得出来。确实是一把好刀,至少从外表上看是这样的。

摇光这样想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刀竖到最细的一根木柴上,将其刀身挥起,又猛地斩落下来。

伴随着白光一闪,那木柴应声而断,留下一个光滑的断面。

“确实不错,刀很锋利……但接下来还是要测试一下硬度。毕竟刚才砍倒的那根木柴,也只不过有小臂粗细。”

摇光看向下一档的挑战,那根木材很粗,是由树木的树干锯出来的,直径有一个成年人的腰部粗细。外面的树皮粗糙,诉说着它的生长历程,而里面交错重叠的年轮也诉说着它在这片森林里度过了无数的春秋。

“这种事情我多少还是有些不确定的……毕竟我变成的是一把刀,而不是一把斧子呀。”

烟烟罗这样说着。

摇光再次尝试着发力,但当他拿那刀砍向树木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刀便应声而断。

一半的刀身仍然与刀柄连接着,被摇光握在手里,而另一半的刀身在嵌入树里之后,便已经折断,伴随着树木的断裂而滑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摇光瞬间有些无语。看起来刀的硬度还是不够。

他有些担心地问道:“烟烟罗,你没事吧?这种情况不会使你受伤吧?”

烟烟罗在他心中回应道:

“没关系的,摇光。毕竟我的身体只是烟雾,也没有什么疼痛的概念啦.…”

“哦,这样。”

摇光松了口气,但又陷入了沉思:

“不过看起来这把刀的硬度确实不够。虽然确实可以还原一些刀的锋利,但其钢铁材质却不能完全还原出来。这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里,摇光内心中的求知之心再次蓬勃燃烧起来。他不知道烟烟罗的这种变化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原理。

他小心翼翼地将掉在地上的刀身捡起来,与另一半刀比对。那刀被折断的断面缺口处,里面显示出来的并非是钢铁的材质,而是类似于石灰一样的物质,其内部是粉末状的。

“烟烟罗,你看这刀的内部好像是类似于石灰一样的物质…”

“换句话说,其实你的变化本质上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变化,而是由你组成的无数细小颗粒。只不过平时它们自由状态下会呈现淡紫色的烟雾,而你通过意识进行变化时,它们则会主动凝结起来,形成想要的结构。”

“在你变化的过程中,你有感受到什么有关的蛛丝马迹吗?”

摇光有些好奇地问道。

听到他的话,他手中的刀瞬间解离,烟烟罗的身体中也溢散出无数淡紫色的烟雾。这些烟雾重新凝聚,成为了她原本的形象——一个穿着水手服、有各种彩色装饰以及螺旋双马尾的狼狐人辣妹少女。

“摇光,你这么说…我在变化过程中确实也感受不到什么特殊之处,就像人呼吸、跑步也不会感受到每一块肌肉是怎么运动的吧。”

“…这一点我实在是抱歉。”

烟烟罗有些无奈地说道。

“没关系,我也不指望仅仅通过一晚上就能把你的规律全部问清楚…毕竟我可不是什么材料学专家之类的。”

摇光笑了笑,但看着烟烟罗不断变化的各种形态,他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烟烟罗,你能不能变成其他人?比如说变成我试试。”

“哦,变成你呀……”

烟烟罗点了点头。她的身体再次散为烟雾,重新凝聚。

似乎是因为认真思考的缘故,这一次凝聚花了些时间。但不过两三秒,一个狼狐人的身影就出现在摇光面前,与摇光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身高、体态、面貌,甚至是眼神中显现出的神采与性格。

“怎么样?摇光,我这次变化成功吗?”

眼前的“摇光”说道。

而令摇光更加感到惊讶的是,那声音也不是烟烟罗清脆的少女声音,而是与他自己的声音别无二致。

“你还能变化声音?”

“…换句话说,你不仅能改变人的外表,连发声器官也能模仿吗?”

摇光不由得再次感到惊讶。

“是这样吗?”

烟烟罗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开始不断变化自己的声音,从摇光本来的声音,到她自己的少女声音,再到云母和绿松石的声音,唐吉诃德和梅洛尼的声音,摇光的父亲和磐石的声音……总之,她记忆中所有人的声音,烟烟罗都变了个遍,而且毫无破绽。

“不仅可以变成事物,还可以变成人,并且连发声器官等功能似乎也能模仿…”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摇光这样想着。

在短时间内,烟烟罗的未知与神秘莫测,让他感到十分惊讶。

与其搞清楚其内部原理究竟是如何,此时的摇光倒是更沉浸于一种惊喜之中。毕竟,在烟烟罗附身于他后,他对这种如同烟雾一般的灵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但如今他才发现,这个灵体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强大的战斗力、灵活的使用方法……这让摇光不禁对未来的冒险充满了信心。

摇光的眼神渐渐严肃起来。他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着声音,外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烟烟罗,郑重地说道:

“烟烟罗,今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我相信,有了你,今后的战斗就算再危险我也不怕了。”

“虽然因为你,我会被那个危险的鬼东西追杀…但我知道那危险的家伙为什么会一直想要得到你——你绝对有这个价值。”

“所以,现在你寄宿于我的身体之上,对我来说并不是一种诅咒,而是一种幸运。”

此言一出,原本如同播音员一般不断变换声音,甚至已经从人类的声音转变成森林中的野兽嘶吼与虫鸣鸟叫的烟烟罗,瞬间呆滞了一下。

她那与摇光没有任何区别身体瞬间如被风化一般土崩瓦解,又重新凝聚成了少女的模样。

她的脸蛋早已红透一片,有些羞涩地说道:

“谢谢你,摇光。我也会和你共同努力的。”

“……”

“这觉睡得真舒服呀。说起来马克特部落的床真不错,感觉甚至要比诺斯克镇的旅馆还要好。”

就在这时,唐吉诃德从走廊处的大门中走了出来。

此时他已脱掉了昨天那顶有些脏乱的邮递员帽子和被血染红的外套,只穿了一件白净的衬衫。他站在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舒服地闭着眼。

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院子里已经站了两个人,顿时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早,早上好,摇光。”

唐吉诃德微笑着打招呼。

“这位女孩是谁呀?”

摇光瞬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而一旁的烟烟罗也低着头,脸变得通红。

“……”

摇光组织好语言后,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详细地解释了一遍。随后,唐吉诃德叫醒了梅洛尼。三人交换信息后,唐吉诃德和梅洛尼都惊讶地看着摇光和身旁有些娇羞的烟烟罗。

“这个女孩居然就是白天那个寄宿在你身上的烟雾灵体?可以如同烟雾一样移动,也可以变化成各种模样,无论是人还是锐利的武器,甚至连声音都能模仿?”

唐吉诃德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没错…虽然这世界上灵体很多,有智慧的灵体也不少,但这种能够变成人模样,并且还能与人交流的灵体,实际上真的十分罕见。”

“而且它还有这样的战斗能力,并且对你如此忠诚……摇光,你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梅洛尼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是呀,看起来不仅是令所有的牧灵人羡慕,估计还会让另一个世界的所有宅男都羡慕吧…”

摇光这样想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唐吉诃德,梅洛尼,从今以后我烟烟罗就要作为摇光的灵体,和你们一同旅行了…一路上请多关照。”

烟烟罗也做出一个如早晨明媚和煦的阳光般的甜美微笑,露出一嘴鲨鱼般的可爱尖牙。

“好的,请多关照。”

唐吉诃德点了点头,梅洛尼也微笑着回应。

“不过说起来,三个人的旅程一下子变成四个人,这还真是我想不到的一件事。”

唐吉诃德说道。

“……”

“摇光哥,那个女人是谁?!”

“她…她好像不是我们部落的呀?!”

就在这时,云母和绿松石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这两个孩子是起得最早的。

当她们看到此时站在院子里的除了自己的二哥以及昨天的两位客人之外,居然还有一个桃红色头发、穿着奇怪衣服的狼狐人少女时,两个少女瞬间睁大了眼睛,连耳朵和尾巴上的毛也根根炸起,仿佛遇到了入侵者一般。

摇光瞬间把手拍在额头上,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看起来我又要重新解释一遍了。”

“云母、绿松石,你们先看看爸妈和大哥睡醒了没有,把他们叫起来吧。我可不想再解释第三遍、第四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