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她,水塘里养着鱼,她静静地盯着水面。
我不知道她在听没有,刚准备转身,然后她出人意料地跳了进去。
我不得不后退半步避开飞溅的水花。
斜照的夕阳随水波晃荡成小小的碎片,橘色渗透进她脸颊。
塘底铺了一层厚厚的淤泥,以前还种着荷花,现在看来是没有了。
“小心别陷进去。”
但捉鱼于她而言似乎是件轻松事,她玩了一会儿才上来。
现在她整条裤子淌着水,淋湿沥青路面。
“这里的鱼有主人,我们可能要交钱。”
我想她玩归玩,但鱼是别人养的,还是要放生。
她就歪歪头,假装听不懂我讲话,固执地抱着一条小臂长的大鱼,鱼尾激烈地摆水。
我猛然觉得于心不忍,大概她喜欢吃鱼吧。
于是小跑着,和树荫下立着看我们的池塘主人打了声招呼。
他大方地让我们带走她的战利品。
“这里总归是你爷爷的嘛。”他说。
梧桐树枝永远安详地在这里接着太阳,我恍了下神。
找来一个红色塑料水桶,我接了半桶水,让她把鱼放进来。
她犹豫了半晌,依依不舍。
“它要旱死了。”我说。
她才松手,闷闷不乐地蹲在桶边。
我有些好笑地安慰她:“晚上找食堂做给你吃。”
“嗯。”
她可能想抱我,被我挡住后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我刚想跟她解释因为她很湿,而且有鱼腥味,她就毫不惜力地撞上来。侧脸在我左肩前的衣服上印上水痕。
随后她拉开距离,背着手站着,看着很乖,但就是带着挑衅意味:我抱你了,又怎样?
我伸出手,帮她撩开粘在脸上的头发。
她就这样浑身湿透地跟着我跑了一个下午。
白天很长,天好像黑不透,远远的透着莹莹的亮光,向中间逐渐加深,浅蓝,乌蓝,缀着几点星子。旷野上,偶有树木剪影。风从平坦的地平线那边吹来。
天刚擦黑,路灯还没亮起来的时候,我让她先回家等我,剩下靠打嘴仗就能解决的事,我一个人就行。
我交代完要离开,她没有征兆地拉住我袖口。
她一直是副纯粹的,未经人事的模样,睫毛忽闪,好像是敛入一片雾气,湿濛濛的。
“你知道吗,阿黛尔和别的小猫不一样,它不怕水,见到水坑就要踩……”
她对这句话感到困惑,我抽出衣袖。
等我出来时,就已经是现在这个点了,她坐在路灯下的石墩上,灯光在她眉骨下扯下阴影。
“走啦。”
她小跑着跟上我。
我已经疲惫不堪。今夜没有月亮,遥遥地传来一声火车鸣笛,格外邈远。继这之后,晚睡的昆虫和鸟开始吟唱。
我帮她刷完鞋子后倒头就睡,被她弄醒了一次。
她没擦干自己,浴巾也围得松松垮垮。
在我手碰上去之前,它自己彻底松开,从她胸口滑至腰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萌生出扯扯试试看的想法,但现在她的确对我“坦诚”了,这不是第一次,不过每次她洁白的酮体都让我觉得自己在犯罪。
我捂住眼睛,别开头:“干嘛?”
她坚持拉开我的手再说话。
我没有去看她。
“鱼,吃不吃?”
“明天好吗?你饿的话,还有好多存粮吧。”
“它会死的。”
“不会。”
她凑近我耳朵,我反应了好长时间才确定碰到我耳廓的湿润润的东西是她嘴唇,一触即离。
“好烫。”
“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