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婉舒一脸严肃的直起身,随后向一旁挪动一步侧过身去,将大门前的空地让开。
白沐深吸一口气,随后摆了摆手,让将大门围成一圈的随从们打开一个口子。
“走吧。”炎晨抬脚踏出门槛一步后停了下来。
下一瞬,一道破空声在炎晨左侧由远及近传来。
那本欲洞穿炎晨太阳穴的暗器,却生生撞在刀身上化为碎片。
炎晨缓缓放下抬起的右臂,一双金色的双瞳从斜挡着的刀身后探出,此刻他眼底淡淡金光流动,正盯着暗器射来的方向。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人们都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
岳山盯着地上散落的碎屑,那材质他识得,皱了皱眉喃喃道:“芥子家的……”
越九儿不可思议的看着炎晨,只是刚才一瞬流露的气息,她便已经确认:“灵…台…境…”
蓝洁欣看着炎晨手中那柄长刀两眼发光,之前众人只看到缠着黑布的柄卷,现在才算是完全看到那柄刀的真容。
只见刀身缠绕着古朴的白布条,布条上用金漆镌有神秘的文字。
炎晨持刀静静站立片刻后,将长刀挂回腰后,收回目光径直跨过人群朝远处走去。
将权礼节性的朝各世家子弟微微颔首,也紧跟在炎晨身后。
夜箫内心挣扎片刻后啧了一声,一路小跑地追上已经远去的两人。
蓝洁欣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满心满眼仍旧是炎晨那柄特殊的刀。
手肘戳了戳岳山问道:“哎,大个,那刀?”
岳山只感觉此刻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唾沫张开干裂的嘴唇:“世间所有名刀我都亲眼或在书上见过,但只有一把……”
岳山的声音越说越小,白沐此刻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越九儿感觉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蓝婉舒沉思许久后,长吸一口气:“凶神兵之首……”
“阎魔·焚炎……”声音在最后戛然而止,哪怕只是推断,也足以令他们感到后怕。
白沐嘴唇微微颤抖,他伸出手抓着岳山结实的胳膊久久说不出话。
炎晨的视线在空旷的大街上游动,三人踩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此刻在他耳旁清晰可见。
“这里。”他带着夜箫和将权三转六拐走进巷子内。
深处一道略显陈旧的木门孤独的立在那里。
炎晨抬手轻轻的叩了三下门。
门后传来一阵小小的骚乱声,随后一道明显强忍着泪水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谁,谁啊?”
炎晨轻声应道:“是我。”
门后声音一滞,随后伴随着老旧木门的嘎吱声,一颗脑袋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女子眼里噙着泪,眼眶红红的,看到炎晨之后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哽咽着轻唤一声:“炎,炎大哥!快请进……”
夜箫和将权彼此对视一眼,也跟着炎晨一同走进这所小院。
走在最后的夜箫还不忘回头将门轻轻合上。
夜箫看着逼仄的小院,不由得皱了皱眉,微微叹了口气。
矮小房屋内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慌忙跑出来拉着炎晨的手问道:“小炎啊,现在能出去了吗?”
炎晨另一只手搭上医士颤抖的双手,掌心散发出的体温让医士有些许心安。
炎晨摇了摇头道:“华医生,现在还在禁足期间,还是先去看看病人吧。”
华医生微微一愣,随后连忙点点头将炎晨往房内拉:“对对,先看病人……”
炎晨和华医生进到了房内,夜箫在小院内无聊的转来转去。
“夜箫……”将权低声唤他,朝着此刻蹲坐在门旁的女子使了使眼色。
夜箫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时拿的东西是用来干嘛的。
走到女子面前取出两三个包着油纸的包子递过去柔声道:“琼薇姑娘,还没吃饭吧,先垫垫。”
琼薇缩在臂弯里的头轻轻晃了晃,瓮声瓮气道:“谢谢公子,但琼薇暂时没什么胃口……”
夜箫挠了挠头朝将权伸去求助的目光。
将权打着手势指挥着他把包子放在琼薇身边的台阶上。
夜箫轻声道:“不吃点东西可不行,我先放这了,你记得吃。”
陈旧的木门被人缓缓推开,炎晨一边从中走出一边说:“过会我再去别处看看,华医生有什么病人需要照看的尽管提,药材的问题不需要担心,我来解决。”
华医生一双布满茧子和皱纹的手握着炎晨的手道:“小炎啊,本来成蛟家的金贴已经送到你手上了,有大把的机会去享受荣华富贵,何必为了我们这些人铤而走险呢?”
华医生看着沉默的炎晨,叹了口气道:“你们年轻人啊,想干的事我也不明白,这样……”
说着华医生从怀里掏出一包硬糖递给炎晨道:“这是早上出门时给小六他们带的,我有点担心他们,帮我去看看吧……”
夜箫接过硬糖塞进自己怀里承诺道:“您放心,我们一定送到。”
炎晨朝着华医生点了点头,华医生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他们,随即转身进到房内继续照顾病危的老太太。
狭窄的小院里勉强站立着四个人,夜箫和将权前后弯着腰从低矮的门钻出去。
炎晨走到门旁时停下脚步,伸出手稳稳的放在蹲坐一旁的琼薇肩上:“别担心,有我在。”
琼薇从臂弯中缓缓抬起头,伸出一只手拽着炎晨的中指,抽泣着问:“不去,行不行?奶奶也不希望,像炎大哥这么好的人死在北邙山里……”
炎晨眼底一沉,想起方才在进入房内的场景。
老太太似有所感,睁开浑浊的双眼,强撑着病重的身体拉过炎晨的手轻轻抚摸着:“小炎啊,老太婆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不必为了我去冒险,你是个好孩子,我走之后……替我照顾好她……”
“见死不救,我做不到。”回忆中的自己与现在相互重合。
炎晨缓缓从琼薇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看了眼台阶上的油纸包,抬脚跨出门槛道:“记得好好吃饭。”
琼薇看着炎晨远去的背影,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拾起台阶上的油纸包胡乱地将其撕开,狼吞虎咽般把肉包全部塞进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