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中央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刺鼻,与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悲痛混合在一起,走廊里的灯光白得惨淡,映照着众人脸上无法消散的疲惫,哀伤与愤怒
重症监护室外,气氛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三日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监测仪器发出规律而令人心焦的滴答声,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紧锁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的身体时不时地挣扎一下,嘴唇无声地开合,仿佛正被困在一场无比痛苦的噩梦之中,口中偶尔溢出模糊而痛苦的呓语,像是某个名字,又像是绝望的呐喊
门外,剑崎一真和橘朔也靠在长椅上,绷带下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亲眼目睹惨剧却无力阻止的心,虎太郎和栞站在一旁,沉默中充满了担忧
始靠在远处的墙壁上,双臂环抱,闭目眼神,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死寂般的沉默被橘朔也沙哑的声音打破,他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可恶!要是我的实力强一点,速度再快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三日月也不会这样”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和深深的自责,虽然他将抗体送到成功提取了药,但…还是有很多人没有等到药,就那么在痛苦中死去
“还有之前那个怪物…” 剑崎的声音低沉而压抑,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片被血染红的街道“…那根本不是战斗,是虐杀…”
“是那个混蛋” 始冰冷的声音斩断了沉重的空气,他睁开眼,猩红的眼眸中寒光闪烁,“他改造了它们,飞蛾Undead,蜈蚣Undead…都被他扭曲了,变成了纯粹的杀戮和灾难机器”
“那个畜牲到底是什么人?!” 剑崎猛地抬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它凭什么这么做!它把生命当成什么了!就为了他那该死的‘乐趣’吗!”
“而且…那个家伙强得根本不讲道理…” 橘朔也的脸色异常难看,被对方如同蝼蚁般碾压的记忆带来了屈辱和深深的寒意,“我们在他面前,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绝望感再次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栞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地开口:“说起来…三日月的驱动器…并不是Board制造的” 她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之前说过以后会解释来历,但一直没机会…”
始接过话头,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深思:“不止是驱动器,他似乎…能预知到一些事情” 他看向众人“还记得天文台那次吗?如果不是他提前告诉我,天音可能就被那个畜牲杀了!”
经他这么一说,剑崎和橘朔也也猛地回想起来
“没错!”剑崎立刻说道,“好几次战斗,他都能好像算准了一样及时出现!比如Board被蝗虫不死兽袭击的那晚”
橘朔也也若有所思:“而且…他甚至很清楚我身体的情况,并且还知道原因,可这些东西连我们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呢”
这些被点出的细节拼凑在一起,让三日月变得更加神秘莫测,他拥有未知来源的力量,似乎能窥见未来的片段,还知晓一些他们也不知道的秘密
“还有…”剑崎的声音变得低沉,他回忆着风衣男那冰冷而玩味的话语,“那个混蛋当时对三日月说…‘你和我一样吧!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不属于…这个世界?” 虎太郎愕然地重复,这个说法过于离奇,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些线索凑成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许多疑问,但也带来了更多,更深的困惑和不安
病房内,三日的痛苦似乎加剧了,他的头在枕头上无助地摇动,一句清晰些的,充满痛苦和愤怒的梦话逸出:“不…不要!…我明明…有力量了…为什么…混蛋!你把生命当什么了!不可原谅…!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你!”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震动,他们能感受到,三日月那看似跳脱乐观的外表下,背负着远比他们想象得更沉重的东西,他与那个风衣男,绝对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慵懒玩味的声音从走廊阴影处传来:
“真是凄惨的景象啊”
众人瞬间警惕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考究西装,带着墨镜,气质优雅却透着疏离的男人不知何时倚在了墙边他脸上挂着旁观者般的浅笑,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病房内的三日月身上,带着几分探究,更多的是漠然
“人类的挣扎,总是如此徒劳又惹人发笑”伊坂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刚觉得Undead的麻烦快结束了,又冒出更棘手的家伙吗?一个能把Undead当玩具,随易摆弄的疯子…”
他微微偏头,像评价戏剧情节:“看来这场‘战争’的变数越来越多了,连棋盘外的棋子都主动跳进来,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的出现没有丝毫善意,反而像冷风刮过,让气氛更显凝重
“你是谁?”剑崎警惕地站起身,挡在前面,橘朔也也立刻进入戒备状态,虎太郎和栞紧张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只有始,依旧靠在墙边,但眼睛微微睁开,猩红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疑虑和警觉,他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非人的,隐约压过一般Undead的气息,难以捉摸,却绝非善类,但他无法立刻确定其具体身份,只是本能地感到威胁
“一个路过的观众罢了”伊坂轻描淡写地说,目光再次掠过三日月“看来这位新登场的‘主角’状况不太妙,希望他别太快退场,否则…这个世界可就完蛋了”
说完,他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转身,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离去,留下众人面对更加扑朔迷离,危机四伏的局面
伊坂带来的冰冷余韵尚未散去,走廊内的空气依旧凝滞,三日月在病床上的痛苦挣扎,如同无声的控诉,刺痛着每个人的心,那个风衣男的存在,以及他带来的无法理解的恐怖和伤亡,像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心头
“不能…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剑崎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因伤势而有些虚弱,但眼神却重新燃起了火焰“那个家伙…我们绝不能放任他继续为所欲为!”
“可是,我们连他是什么都还不清楚…”虎太郎的声音带着无力感“现在三日月还…”
橘朔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自责和无力感中挣脱出来:“情报…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情报,三日月似乎知道很多,但他现在…”他看了一眼监护室内,“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那个风衣男,甚至关于三日月所说‘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可能含义”
他的目光转向栞和虎太郎:“Board的数据库里或许会有线索,哪怕只是零星的记载,而且…”他顿了顿,“我们需要乌丸的帮助,他是最了解Undead和Board核心技术的人,也许他能从科学的角度,理解那种‘改造’是如何实现的,甚至…找到应对的方法”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众人的认同,在目前这种超出常理的危机面前,乌丸所长的智慧和知识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指望
“我和虎太郎,还有栞,去接乌丸”橘朔也迅速做出决定,他看向剑崎和始,“剑崎,始,你们留在这里,保护三日月,那个风衣男行事无法预测,我们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明白!”剑崎重重地点头,“放心吧,我们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他!”
始没有言语,只是用那双猩红的眼眸扫过走廊两端,微微颔首,无声地接下了守护的职责,他能感觉到,这座城市暗流涌动,危险远未结束
事不宜迟,橘朔也,虎太郎和栞立刻动身,虎太郎的白鸟号还停在医院外,三人迅速上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朝着城市边缘,橘朔也之前隐藏乌丸启的秘密实验室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气氛凝重,三人皆沉默不语,只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和引擎的嗡鸣,城市在车窗外掠过,看似恢复了平静,但每个人都清楚,这平静之下隐藏着何等可怕的危机
病房里,只剩下剑崎和始以及昏迷的三日月
剑崎拖着伤痛的身体,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三日月病房的门口,目光警惕地注视着走廊的动静始则依旧靠在墙上,但姿态已然不同,他更像一头假寐的猛兽,全身感官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都休想逃过他的感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监护仪器的滴答声显得格外清晰
三日月似乎又陷入了更深沉的噩梦,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头发,他断断续续的呓语变得更加破碎,却更加令人心碎
剑崎听着这些梦话,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他能感受到三日月字里行间那份沉重的责任感和深切的痛苦
“始,”剑崎忽然低声开口,目光依旧盯着前方,“你觉得…三日月他,真的来自‘别的世界’吗?”
始沉默了片刻,看向病床上那个痛苦的身影
“我不知道,”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罕见的犹疑,他的目光没有从三日月身上移开“但他的痛苦是真实的,他所见的,所抗争的,远比我们接触到的更多,更早”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他的愤怒,并非源于自身,而是为了那些他未能及时救下的生命,这与那个男人的‘乐趣’截然相反”
剑崎闻言,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回想起风衣男那纯粹的,近乎孩童玩弄蚂蚁般的残忍,再对比三日月此刻梦中仍咬牙切齿要斩杀对方的怒火,其中的差异泾渭分明,一个是为了毁灭而毁灭,另一个则是因为没能救下他人而爆发
“不管他来自哪里”剑崎的声音坚定起来,尽管身体依旧疼痛“他是我们的同伴,他救过我们,救过天音,救过很多人,这就够了,现在他倒下了,该由我们来守护他,然后…一起找出打败那个混蛋的方法!”
始没有回应,但注意力却更加集中,如同无声的誓言,病房再次陷入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三日月压抑的梦呓
时间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缓慢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阴影在灯光下似乎都潜藏着不可名状的威胁,剑崎的伤口隐隐作痛,精神也因为疲惫和紧张而有些恍惚,但他强行支撑着,目光如炬
突然,始的身体猛地绷直,如同嗅到危险的野兽,他原本靠在墙上的姿势瞬间改变,冲出病房,目光锐利地扫向走廊尽头的方向,那里是楼梯间的入口
“怎么了,始?”剑崎立刻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紧张地站起身,手不自觉地摸向了Blade驱动器
“不是人类的气息”始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警惕“令人不适,和刚才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不同,这个感觉很恶心”
并非风衣男那压倒性的,纯粹的恶,也不是伊坂那种优雅疏离的非人感,而是一种…扭曲的,躁动不安的微弱气息,正从楼梯间的方向隐隐传来
剑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那个风衣男又派来了什么被改造的东西?
就在这时——
“叮——”
电梯运行的微弱声音响起,指示灯显示电梯正从一楼缓缓上升
他们的紧张到了极点,始微微向前一步,将剑崎和病房门更挡在身后,无形的压迫感开始弥漫
电梯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