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法术元素的支持,必然也就无法释放法术。失去元素辅助的施法者,好比失去羽翼的雄鹰。在这种危险的处境下,任何一条不起眼的卑微地虫,均足以让他们陷入危境。
禁魔这个陌生的词汇,拉普斯京这些幽谷镇的巫师,也只在古老传说听闻过。但他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因为这就像把空气抽走,让别人无法呼吸的笑话一样,充满无尽的荒诞。
幸好现在的拉普斯京,是出卖了自己肉体的影巫人。并不需要太过依赖元素。
巫师职业存在着特殊的进阶,影巫人是巫师中的狂热者,他们不满足于从那些死去的生灵躯体中获得力量,他们渴望自己就是死亡的本身。
为得到这仰慕已久的力量,他们收集世间禁忌的材料,举行最恐怖的黑暗仪式。以鲜血和脑浆作为和阴影脉络交往的媒介,并将之倾倒在大锅内煮沸,然后投入各种囚兽飞灵的生皮,吸髓魔的骨管,冥河鬼妖的牙齿,未暝旅人的腐败心脏,浓郁的脉络血液,最后再将自己的身躯投入狰狞的大锅中,进行阴毒的炼化,直到举行仪式的巫师从沸腾的大锅中爬出。
进阶为影巫人的巫师,他们染上的阴影脉络远比纯种幽冥生物更浓郁。他们的身躯总是笼罩在阴影之中,没人能看清楚他们的面貌。作为死亡与恐怖的本身,影巫人被所有泛凡生灵恐惧,光是他们的触摸,就能唤起死尸行走在大地上。
影巫人的进阶,划分为三个层级,影巫人、暗影戮杀师和怒涛影法体。
黑暗与鲜血对暗影戮杀师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他们渴望得到更多鲜活的生命。怒涛影法体则是影巫人的极致进阶,比幽冥中爬出来的魔鬼更加恐骇。
怒涛影法体能化身为缭绕的黑雾,在大地上来去无踪。他们覆盖在身上的阴影脉络如同海浪那样翻滚。在战场上,他们挥舞棍杖,就能激起层层的黑色浪涛,而那些被他们所斩杀的活物,若无被纯净之力眷顾,就会变成行走的尸仆。
影巫人的强大力量吸引来无数巫师去探究他们的奥秘,但当众多巫师发现影巫人恐怖的代价后,他们再也不敢去摸索这个狰狞的黑暗仪式。而那些游历过幽冥之境,并发现了影巫人独特魅力的巫师,将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转职。
尤其是对于拉普斯京,这种走火入魔的巫师来说,力量和知识远比躯壳更为重要。他早已出卖自己的肉体,并在禁忌的领域之中,迈入了最后的境界,怒涛影法体。
单论他现在的肉搏格斗能力,即使对上毁灭斗士也完全不落下风。因此他这憋在心中的不安感,也就那么的片刻,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是那些位处十五阶段卓越者境界以下的寻常死灵巫师,可就没那么好的处境。他们常年和死人厮混,瘦骨嶙峋的身躯在瘴气的侵蚀下,早已变得不堪入目。
多年以来,这些身形佝偻,畸形百态的巫师,从来都是依靠着阴影脉络的支撑,好让自己破残不堪的躯体,获得比常人更大的力气。并以此让自己遭受死灵气息腐蚀得千疮百孔的身体活动起来。若要说得更深刻些,阴影脉络就是巫师们的力量来源。
因此寻常低境界的巫师即旦遭到禁魔,不光无法使唤手底下的死灵,就连他自身肉体的力气都会遭到剥离,顷刻之间就会变成一个病怏怏的农奴。在这个危急的时刻里,随便来一个遭受唾弃的掘墓者,都能一铲子要掉他的性命。
见望拉普斯京的脸色仍旧非常凝重,休伦武圣便开口论道,帮他指点迷津,好解答他心中的疑惑“其实并非不能施法,而是施法的环境受到抑制。”说罢,武圣捡起半块碎石,掂量起蕴含其中的奥妙,接着将其展示给拉普斯京看。
半空中的元素被压制后,就会沉积在地上无法散去,或者像泥土黏在石头表面。所以他会感觉大气中没有元素,反而在这石头上,摸到了强烈的法术元素波动。借着这些沉淀在石块上的元素,拉普斯京可以用比较另类的方式施法。
聆听完武圣的轮番指点,拉普斯京潘然醒悟,赶忙插话表达出心中的想法。通常元素魔法的攻击,都是没有实体的纯能量,打完就消散在空气中。比如那些术士常用的火球术,都是打出去烧掉就散没了。但是在这里,常规法术方式明显行不通。所以他如果要施法,只能捡起石头搓出火焰,再通过投掷的方式甩过去。
对于拉普斯京突然插话,所讲述出的卓越见解,休伦武圣禁不住啧啧称奇,终究是一位叱咤一方风雨的大师。然而拉普斯京对于武圣的称赞,却显得满脸不以为然。拾起石头搓出火再扔出去,这不就成了扔火把的莽夫?还谈什么术士的典雅。
同样两位武圣对他的说法也是满脸鄙夷,自己本来就已经是个够粗野的死灵巫师,居然还想着模仿术士的典雅。
经过轮番的追问与打探,拉普斯京才对秘境拥有初步的了解。笼罩此地的禁魔技艺,就算在沉寂者之中也是属于失落的绝技。得知这个消息后,拉普斯京那颗悬着的内心这才得以放下。真正令钻研大士担忧的并非漫长的时间,以及看不到尽头的道路,而是告诉他,他精进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误,如此即可让他们立刻心死。
至于两名武圣拉着他来到自家大本营,明显是有重要事务,而不是带他来观光。
告别近前的残恒巨柱后,三人跨过神殿遗迹的基石,徒步来到悬崖的边缘。伴随着清凉微风的梳拂,原先狭窄的视野廓然开阔。他们出来的这个洞穴,驻立于山壁的崖台之上,因此越过神殿遗迹的基石放眼望去,葱郁的秘境一览无余。
满幕泥尘的古老景色,覆盖着苍翠的蔓藤。辉煌的夕阳如同光纱一样,映照在残恒断壁的遗城之上,为老旧久远的古迹,再镀一层金色的薄膜。堆叠在不远处土丘之上的瓦砾,纵横交错着凌乱不堪的荒草。数座略显破碎的黄石建筑搀杂在缭绕四壁的蔓藤里,依旧被保存得完好,颇有几分失落迷城的感觉。
众位沉寂者的聚会地点,正是坐落在前方,可以望见的竞技场。眺望着崖台下方显得空寂落寞的景色,拉普斯京的内心深处,不禁盈溢起对古旧时代的宁静怀念。对于这阵突然盈溢心灵的奇特感觉,拉普斯京深深地感到疑惑,为此不断在自己的心中思虑反问,为什么会突然怀念起这样的光景。
实际上,拉普斯京在不知觉间,跟环境进行了某种形式的共鸣。呢喃三五句低语罢,寻觅不到答案的拉普斯京,即阔步越过失落神殿,向着下方的低矮树丛纵身起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