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在大厅内的物品,仿佛本能地感到恐惧似的晃荡不止。就连遮避蚊虫的窗帘,也在洛科里芬的血息之下,赫然向着两边退却。
透过在他血息下卷向两边的窗帘,洛科里芬看见了窗户外面的拉普斯京。这名死灵巫师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的树林边缘,向着洛科里芬露出诡异阴森的笑容。配合纹印在脸上的奇异巫术咒文,拉普斯京此刻的容貌即便被称作邪典也不为过。
此刻若让善良的小孩来根据容貌,辨认谁是好人和坏人的话。估计孩子们都会被拉普斯京的样子吓哭,而去拥抱那个吸血鬼的大腿,祈求洛科里芬给予他们保护。
洛科里芬缓慢地站立起来,将手中的书本轻缓地放置在桌面上,随后便转过身去打开玄关的大门走出别墅。而点燃在他身后客厅里的蜡烛,亦跟着悄然无声地尽数熄灭。
随着洛科里芬的步伐迈过别墅的庭院,漫步到树林前的空地上,周围的气氛亦蓦然充斥起怪异的味道。他并非要欢迎什么远途而至的客人,相反地,他严肃着脸站到这个不速之客的对立面,毫不退让地与拉普斯京对峙起来。霎时间,空气仿佛凝固般的死寂,两人都在相互地打量着对方。尽管之前已经见过好几次面,但这次的氛围似乎有少许的不同。
凝望眼前这名衣装靓丽、气质优雅,行为举止彬彬有礼的吸血鬼,拉普斯京的眼中露出了怪异般的期待与兴奋。而他对面站着的这名高雅的古血裔,此刻正安静地与他对望。
“原来你藏在这片山林里啊,为了找到你,我可是屠戮了数千名吸血鬼。你身为君王难道就不心疼你的子民么?”沉寂许久以后,拉普斯京率先开口。
面对死灵巫师不怀好意的问候,洛科里芬只能阴沉地看着拉普斯京,看着眼前这个行径恶劣的死灵巫师。“你这个行迹恶劣的死灵巫师,已经夺走我两个孩子的性命,现在还要来夺走我们仅剩的女儿吗?拉普斯京。”他冰冷低沉的话语里毫无活力,丝毫打量不出半分情绪的波动,但却能让人感受到极致的盛怒。
通常来说,身为古血裔的洛科里芬,天生就自带吸血鬼君王的威压。覆盖在这股窒息的威压之下,无论对方是弱小的凡人,还是血统地位卑微的下级吸血鬼,都必会不可避免地露出瑟瑟发抖的恐惧姿态。然而站在他眼前的这位死灵巫师,早已经在渴求力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甚至陷入接近走火入魔的地步。
对于眼前这名吸血鬼君王散发的威压,拉普斯京是丝毫不放在眼里,他个人对于这种氛围可以说是毫无感觉,反而还不耐烦地吐槽出狂妄无礼的说辞。
“至少我不会夺走你们夫妇的性命,就像田舍里的老农不会杀鸡取卵。儿女没了,你们可以再多生几个,我只不过是需要你身上的血脉罢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像窝笼里的家禽那样呢?孩子没了你可以继续生,我不过是拿走其中几个而已,并不多。用得着如此生气吗?如果你嫌我白拿你的鸡蛋,你大可以跟我讨价还价,无论你需要黄金还是白银,又或者想杀死某个仇敌,我都可以让你得到满足。但你必须要把你的孩子交给我。”拉普斯京扯响声如洪钟的响亮音喉,气度逼人地向洛科里芬质问起来,直接就在声势上压过这名吸血鬼。
对于他的这番无礼说辞,洛科里芬虽然表面显得平静,但内心已经怒不可遏。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冲身上前撕碎这个家伙。这个无理的混球,丝毫没有感到半点情感上的愧疚,没有半点体谅失去儿女的父母之痛,反而还举例出家禽下蛋这种荒谬无比的理由。
同样对于喜欢狩猎异族,作为家畜圈养的吸血鬼而言,自己被当成圈养的家畜,让人随意闯门取子,这种侮辱又是何其的深刻。只不过拉普斯京此刻的脑子里,也只剩下如何炼化掉眼前这个猎物,早日进阶成怒涛影法体的想法。甚至他锐利的双眼所透露出那近似癫疯的压迫目光,多少让洛科里芬这个血族君王感到有点无地自容。
毕竟拉普斯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迈入非凡领域,进阶到巫师的极致职业鬼隐使。现在追求转职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上几层高楼。因此他对于眼前这位吸血鬼君王,丝毫不感到畏惧,甚至在气势上还要盖过他。毕竟自信来自于对力量的掌握,二十三阶段的非凡者,巫师极致鬼隐使,对上十五阶段的吸血鬼古血裔,相当于重甲战士砍婴儿一样。
早在三十多个岁轮以前,拉普斯京就曾和几位同袍结队,带领着死灵大军把吸血鬼国度的鲜血之都从里到外杀了个对穿,大批血贵族阶层的吸血鬼元老死于非命。因此他自然不会把这个孤居在深山之中,孤立无援的吸血鬼君王放在眼里。
对于拉普斯京这番荒唐的说辞,洛科里芬非常想如此作出回应。你这个肮脏的家伙,为什么不去找个腌臜的妓女给你自己生孩子,反而要打起我们子女的主意,掠夺我们的子女去做你歹毒的炼巫材料。道理虽然是这么直白,但是这番话实在是显得过于粗俗无教。无疑这是受过高级礼仪教育的古血裔难以启齿讲述的言辞。
审察眼前这位吸血鬼反咬自己下唇的动作,拉普斯京仿佛看出了洛科里芬内心深处的愤怒想法。他对此不以为然,反而无关紧要地介绍起他自己的理由。
“作为迈入非凡领域的巫师,我的躯体早已同阴影脉络融合凝结成某种灰黑结晶,再无流淌的血液。”说罢,拉普斯京将手套脱下,捋起衣袖露出里面宛若灰黑结晶的干枯手臂。
非凡者不再是生物,没有生育能力。而普通的巫师,他们的血液里面也没有饱含浓郁的阴影脉络。巫师的阴影脉络不同于黑暗生物,他们的阴影脉络是外置挂在体外,缭绕在身体周围形成黑雾,而非黑暗生物那样在体内填充至浓郁,因此无法作为巫术炼化的材料。
“正因如此,我才需要血统更为纯正的你们。”他说得是如此的堂皇冠冕,就像淬药的林莽鬼婆描述自己的药剂那样理智。待到复杂的巫术原理解释完毕后,拉普斯京满意地对自己的讲座点头肯定。随后他露出皎洁的目光,并弯下腰,向着眼前这名古血裔深作鞠躬。
“所以非常的对不起,尊贵的洛科里芬大人,为了窥探巫术的真实答案,我必须要进阶成更高阶位,齐同冥灵主司的并肩存在。为此你们古血裔的脉络之血,对我来说是必须获取的材料。只需要一个人的份量即可。”他竖起自己枯朽的手指,面带诡异的笑容讲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