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由于军部惩罚,我于早上便戴好耳机向这边的劳动分局签到。老实说,正式出来工作这还是第一次。在学校的我更多的是接受理论学习,而现在唯一的实践机会也在我自身的“努力”下毁于一旦。不,还是不要这么想的好。
我选择了机器维修这份工作,填写好资料后,以一名新人来到了相关的协会。我和他们简单说明了我的问题,在他们的谈论声下,决定让我跳过理论学习阶段而是直接与师傅们一起开始工作。
这是好事,我实在不是能吃得消理论学习的性子。如果在几十年前,那时还是允许使用机动车的。但现在不可以了,原因是声音被剥夺下机动车事故的概率极大,因此也不得不快速恢复地铁系统,重组交通系统。即使到了现在,地铁还是没有完全开放,只支持人们前往劳动——甚至是进入都需要各个协会的通行证。
协会为我准备了新人的临时通行证,好让我可以自由使用。
没有声音之下,风来的是那么的怪异。
一个领头的师傅与我进行连接,他的声音粗狂而富有魅力:“小伙计,你是在役?那怪不得,学校有教这些吗?嗯……”我回答了自己在机器拆解有研究,他停顿了很久,再次道,“没事,至少有基础,你看着我们就是了。”
我们来到出了协会,来到地铁口进行检查。地铁口像是从地上钻出来的老鼠的嘴,看来为了防止轰炸作了不少改动。
我们步行到下方,面前的灯光越来越暗又突然出现,视角被一下子撑开,像是无限延伸般的图景出现在我的视网膜。
于整个地下建筑中间的是整齐分列的承重柱,以中间承重柱而向外延展大概五、六米,钢化玻璃为主的超合金自动门和保持着一样的秩序。我本以为不会很多人的地铁站,实际上却有不少工人在自动门前等待着下一列的到来。
原来城市间的运转中,还存在着这样的润滑剂。身体为这无声的世界擅自感动着,领头师傅倒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做了前进的通用手势。
对于协会的师傅来说,这果然是司空见惯的事吧。
我跟上他们的节奏,在自动门前等待着。
接着,我看到地铁的到来,明亮地带来些许冷气。
被毒电波包裹的国家,人们的外出都被局限在一个没有声音的世界,这也导致了我们的感官系统的一部分被限制了。很明显的例子,当声音的消失,日常通过声音来判断距离、大小,甚至是危险程度的能力都会消失。而连接各个城市的载具就因如此而大大提高危险程度,导致不得不停止路面上的一切机动车,除非军队。
而现在,维持这个琉球国家的交通工具只剩下了地铁。
就和之前说的那样,地铁还是没有完全开放,只支持人们前往劳动——甚至是进入都需要各个协会的通行证。
或者换句话说,现在的地铁只允许给维持共产主义公共秩序的劳动者使用。这就包括了各种维修、物质运输、教学资源这类的重要服务,绝大多数的劳动都坚持就地劳动原则——也因此,这还是我第一次乘坐地铁。
由于地铁属于人民的重要资源,甚至在军队我便学习过相关知识,如果现在让我去修理大概也没有问题。
啊……
门打开了,连接这地铁的内部。
地铁和课程展示的图片相差不多,只是我发现玻璃都已经变为钢化玻璃,以及一些零件有更换过的迹象。
不知道……花见那边怎么样了。
进入地铁,坐在冰冷的位置上,脑袋于无声的世界中放空——便自然而然会想到一些悲伤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就让我在那不好吗,我不能失去它!不能!它让我失去了一切……他们都不在了……现在也不能让我失去它!因此我同意,我同意了它,我们是相爱的!电波……电波……电波……我要回去接受电波!白色的斑点……好多……电波……”
脑海中播发着从医生那听来的话语,但声音却已经是一位中年妇女的了。
声音中我听不到绝望,没有因为丈夫和孩子的死亡的痛苦,反倒是喜悦。像是人生的一切就这样得到了意义一般,似乎电波真的在回应她。可电波从哪里来,那些生物技术而已,它们真的可以回应吗?
当然不可能,他们连生物都不是。
那更像是那位妇女自我期待得到同意并投射到了非生物又非物质的电波上,通过这种方法来缓解痛苦一般。这样的说法倒更加接近真相吧。
如果电波有意识,就无法解释为什么电波的影响一直不变——如果是有意识的,那么便必定有不同的状况,而现在的数据并没有表现其多样性,因此也不可能。
是的,无论怎么样都解释不了,难道电波还会是一群格式化主义者吗?那他们是否还需要叫它们一声同志?
正当我思考之际,老师傅和我连接的耳机。
“看你沉思的样子,这是想军队了?”
他的声音传来,使得世界恢复了色彩。
“嗯……算是吧,我想我的战友了……”
“殉国?”
“不,只是她犯了很大的过错,恐怕一时不能见面。”
“那怕什么!人只要没死,一切都会好起来!自己不行,有邻居;也不行,就去找居委……还有国家!人民!可能你一个人做不到,但是大家一起什么都可以办到!”
他乐呵呵的说着,倒是像个想要教育年轻人的老头子。虽然都是有些老话,但这样听听工人们的对话总让我很安心。
“嗯……也是呢。”
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这种陌生的呼吸声让我感到拘谨。
“老师傅,您是怎么看待毒电波的。”
“苦难呀,真的是。战争让世界上多了这么多不该有的发明,推动进步与消亡。你知道这句话谁说的吗?那个叫安德……拉什么夫的外国人讲的。我和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
“嗯。”
“我小时候,地铁还没有开通,各个城市还没有连通,一切的交流工具都有可能导致毒电波传播,没有人敢尝试啊!当时我面前就有一个因为打电话然后疯掉的,当时还没有现在这么严格,有些私藏的手机还是可以进行国际交流的……然后就……”
然后疯掉,性格什么的在一瞬间成为了另一个人。
这种事情传开之后,那些非法持有手机的人们也纷纷上交。城市互相无法相连接,处于战争阶段,尝试人肉传播消息也难以做到。空中更是不行,全靠强大的防空系统才让敌军强制进入陆战的优势不能就此丢掉。全国不只是军队,民众都难以维持秩序,全靠各地的居委组织,一直就维持了二十多年。
直到军队组织敢死队,开始传达指令。
万千工人齐心协力,恢复最后的国家希望,地铁。
我无法用语言描述,只是胸口不断感到自豪。
下地铁后,我和老师傅们一起到了足足二十八家个体户、三个地方居委中心中修理一些生产资料。还好学校教的知识还算通用,打下手还是做得到的。一天天如果就这样过去,也算是幸福吧。
直到……
第三天来到协会时,却看到了明希。
她穿着军装,面对着如今身穿工人服的我。
协会的人不少,却倒是在专门为了我们留开位置。明希做出手势,表达想要和我谈话。我注意到她身上挂着的牌子写着“琉球人民军”几个字——她可不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和我对话,而是一位军事高官。
我没有拒绝权利,因此我主动递出了线路。
她倒是一脸意外的表情,但还是接过了。
“明希长官,有什么事?”
“地铁被检测出毒电波泄露,我现在根据急军法招你回队。”
地铁出现毒电波泄露?怎么可能?难道敌军能侵入到这个地步?可是不已经停战了吗?
一切的疑问都被我压在脑后,现在的首要目标是服从。
“好,听你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