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

——

叶与茶

——

早上,醒来的时候却见到了洁净的天花板——比往常更艰难地起身,因此我决定不来了。倒不如让我烂在这里好了,免得我受他物骚扰。

“原来都是梦……”

但愿是梦,但愿是——这时,脚步声接连传来。我强硬地转过头去,是几位护士和……

当时搭我的那名司机。

他的脸本身就黝黑,见到我醒来才好了点,但嘴唇还是发白,眉毛乱糟糟的。见到我醒了,连忙上步,有些低下身子地问道:“您没事啦……”

他扶着我,我才得以靠着床板,只是有些呼吸不上来了。惊讶自己为什么这么虚弱——已经没有用了,现在就应该赶紧回去……

“护士,我要出院。请你现在马上上报给护士长,跟他说是我,就说是我来了。”

“您才刚醒,就算是护士长也不会——”

“按我说的去做!”我不耐烦地怒吼,紧接着喉咙的干痒让我使劲地干咳,本来就呼吸不上的我更加难受,司机连忙拍打我的后背。

“您就照做吧,大人有他的照应的!”

不知道为什么司机也愿意帮我说句话,护士没辙只好照做了。很快离院便批准了,但那护士还是在意地问道:“您知道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吗?您就这样出院了?”

“我很清楚是什么状况,我只是有些晕血……”

“晕血……”

“司机跟我一下,你接下来有时间吗?”

“有是有……”

“我买个东西之后就回去,搭我。”

我走出医院,跑到了最近的文具店,买了几卷红色包装胶带。司机已经开车到门口等候,我上了车。依旧是廉价的塑料味,只是缓和了不少。

司机在路上什么都没说,我也只是一直盯着窗外。到租房之后,我立马来到了那块玻璃面前。

玻璃并没有破碎,甚至没有刮痕……

我不敢看下去了,火速用红色包装胶带在玻璃对角为头画了两条大横杠。

“您这是?”

司机好奇地走了过来,在我身后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的动作,这对于他来说肯定是无法理解的。然而我自己也已经忘记了这么做的原因。我只好骗他这是辟邪。

“这能辟邪……乡下也没这招滴呀。”

我走到客厅在沙发处坐下,稍微缓解了恶心感。

“你之后能每天来接我吗?我出钱。”

司机面露难色:“钱倒没什么,只不过您住这里实在是太远了……”

“那你就住这吧,租房有房间——”我指了指主人房,“那套房间我不住的,我平时就在沙发上睡觉。我的事情你不用管,只是搭我去市上就行了。”

司机没有说话,先是轻步去到那房间看了看,两个眼珠子睁着极大,“这这这这……”也是,毕竟那里曾经是我住的,只是……

我记得房间已经被我破坏了,其中的每一个物件,哪怕是墙面也被凿得千穿万孔。只不过,房间却依旧存在,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用红色包装胶带把全部画上了横杠。

我见不得这些,只是靠近便让我感到恶心。每当我靠近,就像是身体里的什么意识要被唤醒一样……他们夺取我的肉体,吸食我的灵魄……

“您……出多少……”

“一万,生活费我也出了。最多你可以要陪我聊聊天。”

“这……那能先预支吗,我好歹给孩——”

“我先给你这一万,算我给孩子的。”

我在保险箱里拿出一沓钱放在了桌子上——好像在曾经我也经历过一样的场景,但又模糊的如同从未存在。又一次,又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在我离开之后,便一直出现这样的问题。像是已经经历过无数的战士才会存在就战后创伤,我咬牙切齿地忍下去这份痛苦,保持表面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