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樱井御奕再再再作)

十年后,黑森林更名为"星械之森"。血樱树化作参天的银白色巨木,枝干流淌着数据与星辉。树下立着三座石碑:墨的断刃、科斯塔的猎枪、苏沐璃的逆鳞。

奇利亚斯早已离开,只在森林深处留下一座机械庙宇。庙中的神像并非佛陀,而是一尊半机械半血肉的雕像,左手执道符,右手握量子立方。

偶尔有旅人听见庙中传来低语,似是元辉与麦卡恩的辩论,又似樱井与亚大伯斯的残响。

而雨站在巨木之巅,白发与星轨同舞。她的脚下,人类城市的霓虹与龙裔部落的篝火交织成一片新的黎明。

几乎每天,这里都会来到一位少女。少女的姿色高傲,而默然又暗淡的氛围包围着其身旁。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就坐在那银白色巨木当中。

她会带三样物件,分别放在三个位置。

而这些事,她每年都来,每年都做。

她来到了断刃之处。

刀刃自中段断裂,裂口处如冰晶般参差嶙峋,暗红的血锈沿着刀纹渗入金属深处,仿佛凝固了最后一战的癫狂。

刀在黑森林的角落,所以并没有什么人。甚至能看到去年的物件,还保留下来自然的气息。她凝视着那早已风化开裂的皮革,露出下方刻满细密咒文的青铜握柄——那是烛龙一脉的湮灭符文,如今黯淡如枯骨。

断刃被斜插在一方黑曜石基座上,基座表面浮动着全息投影般的暗金色流光,时而幻化出那人狞笑挥刀的身影。四周银白色的机械藤蔓攀附而上,藤尖开出的数据花微微震颤,将刀锋上残留的煞气转化为细碎的蓝色电芒,在夜色中明灭如呼吸。

一枚鸽血石雕琢的铃铛悬于断刃上方,铃身布满细密的龙鳞纹路,内嵌一缕墨的残魂化作的幽蓝火焰。每当夜风吹过,铃声并非清脆悦耳,而是爆发出刀锋破空的尖啸,同时铃铛表面会浮现墨与亚大伯斯决战时撕裂的时空裂痕幻影。这枚血玉铃既镇压刀中煞气,又将战斗的癫狂转化为机械藤蔓生长的能量——藤蔓尖端新生的数据花会随铃声节奏开合,喷出带着血腥味的淡金色光尘,宛如墨永不消散的战意。

她会在每年这个时候,把铃铛换成新的。再陪上一瓶小酒后离开。

科斯塔的猎枪

枪管扭曲成一道凄厉的弧线,弹膛处嵌着半枚焦黑的龙牙弹壳——那是终结血樱树的一击留下的烙印。胡桃木枪托上布满细密的裂痕,裂痕中渗出暗绿色的苔藓,苔藓表面竟闪烁着微型符文的微光,仿佛这座森林在为老猎人编织最后的勋章。

她会为其擦拭着,然后回忆起那时。到现在她也不清楚,生命的价值是多少,以至于现在也分不出,那时的选择有多重要。

猎枪横卧在青灰色合金打造的祭台上,枪身缠绕着荧蓝色的光带,光带中悬浮着科斯塔生前的幻影:他叼着雪茄眯眼瞄准,硝烟与林间晨雾在他的幻象中永恒交织。偶尔有机械鸟掠过,翅尖擦过枪管时,会激起一声跨越十年的空响。

她将黄铜怀表换成新的了,就嵌在枪托裂缝中,表盖刻着猎枪与狼头交缠的浮雕每当血樱树旧址飘落机械花瓣,怀表便会吸收花瓣释放的纳米粉尘,表盘雾气凝聚成科斯塔虚影,端起猎枪对空鸣响——枪声化作真实的霰弹银光,驱散试图靠近石碑的腐蚀性血雾。或许会吧,希望会吧。

最后一站,是龙鳞。

这片龙鳞足有盾牌大小,边缘如破碎的月牙,表面流淌着液态汞银般的光泽。鳞片中央凹陷处嵌着一颗猩红结晶,那是狼人长老特利威临终前凝出的血魄,此刻在星辉下折射出万千道细若蛛丝的金线。

逆鳞被悬浮在透明的水晶立方体中,立方体扎根于一片机械与腐殖土交融的土壤,地下延伸的纳米根须将龙威转化为淡紫色的光雾,雾中隐约可见苏沐璃甩动龙尾与樱井斗嘴的残像。

这是游客最多的景象,所以她往往选择在晚上来到这里。而水晶上闪耀着月亮的色泽,便显得更加寂静了。

每当血月升起,鳞片会渗出细密的血珠,血珠坠地即化作赤蝶,蝶翼振颤间带起龙吟般的风声。

一片巴掌大的棱镜贴在逆鳞背面,镜面由狼人长老特利威的獠牙与苏沐璃的龙角粉末熔铸而成。当血月之泪滴落镜面,会折射出两个交叠的时空:一侧是她守护血樱树的千年孤寂,另一侧是机械庙宇中樱井悄悄修复逆鳞的深夜。镜框缠绕的神经纤维状金属丝深入水晶立方体,将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对话转化为鳞片上的光纹,像永远跳动的未完结符咒。

她就这么坐在枝干上,在夜里一人吟唱着。银白色的血樱树,以及银白色的她;而她总会挑选一条红色的裙子,宁愿那红如血一般,只望故人要记得。

“奇利亚斯……”

奇利亚斯,是否就会在那血樱树之中,或者是在其他地方,凝视着自己。之后的他,到底是成神还是怎么了——

她也不是很清楚。

因为她依稀记得;

那不是成神的方法,那是古书中记载的——

“燃烧”精神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