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辰年 庚午月 任寅日 晌午 未时一刻
4742 年 7 月 17 日 晌午 13:00
在三人的争夺下,终于如他们所愿,谁也没得到。
夜箫一个失手将木棍甩到了火堆里,想要抢救却早已来不及。
“啊,被烧掉了呢……”
“是啊……被烧掉了……”
“真可惜啊……”
三人就那样一脸死灰地蹲坐在火堆旁。
夜箫合起双手默默祈祷道:“安心去吧,感谢你给我们带来的片刻欢愉……”
琼薇站在一旁,有些不解。
但不解归不解,她还是安慰道:“那个,要不我再去给你们找一根?”
“不,你不懂。”夜箫微微抬头,那幅失去生存地意义的样子让琼薇心中一惊。
夜箫继续用着绝望的语气道:“你不明白,没人会明白的,那不是一根普通的木棍,那是根特殊的木棍,是上天赐予人间的救赎……”
琼薇看着有些魔怔的夜箫,慌张地转头看着将权。
将权站在一旁看着几人,双手背在背后。
琼薇拍了拍胸口,有惊无险地叹了口气,还好还好,将权先生还正常着。
可,他嘴里一直在念叨什么呢?
琼薇有些好奇,靠近之后勉强分辨着将权在念叨的东西。
不听还好,一听,琼薇也被吓了一跳。
“那是我的木棍,不经我同意就拿跑还给我当柴火烧了……”
再仔细一观察,将权那怨恨的情绪都已经具象化在背后飘着。
琼薇有些欲哭无泪,她只能寄希望于炎晨了。
炎晨此刻靠在澜江河堤边的一棵大树上,微微垂眸沉思。
那棵树树干粗壮,树皮粗糙而斑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它的枝叶繁茂,向四周伸展着,形成一片浓郁的绿荫,为炎晨遮挡住了炽热的阳光。
衣角在微风中猎猎作响,他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不经意间垂落在脸颊旁。
炎晨的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身前,右手轻轻托住在左手的手肘上,手指修长而有力。
偶尔,他会不自觉地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沉稳,仿佛在与内心的思绪共鸣。
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他身上交织成一幅奇妙的画卷。
那些细碎的光线如同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使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层神圣的光辉所笼罩,尽显圣洁。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的沉思伴奏。
琼薇缓缓走近炎晨,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光影斑驳让她看不清炎晨靠在树上沉思的模样。
当她看清时,内心仿佛被一只轻柔的手轻轻拨动,泛起了层层涟漪。
此刻,琼薇感觉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斑驳的光影撒在身上,只有一个词可以用来形容此刻的炎晨。
神明大人……
琼薇的呼吸有些急促,此刻,看着炎晨专注沉思的侧脸,她突然觉得,自己愿意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哪怕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只要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就足以让她心安。
炎晨好似想起了什么缓缓转过头,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琼薇。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空气也似乎变得稀薄。
他的视线与琼薇的目光交汇,仿佛在静谧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
琼薇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脸颊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红晕,和炎晨的对视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琼薇紧张地背过身,捂着自己的脸警告自己,不许对炎晨有什么非分之想。
“何事?”炎晨平静的声音响起,缓缓抚平少女心湖里泛起的层层涟漪。
琼薇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好歹是个年轻小姑娘,对帅哥犯花痴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嗯,没错。
但琼薇也不敢跟炎晨对视,她有预感,只要对上那平静的目光,她好不容易搭建起的心理防线也会瞬间崩塌。
所以琼薇只敢偷偷瞄着炎晨,试探着问道:“炎晨大人好像一直在沉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这个啊,”炎晨看着还在默默祷告的夜箫,直接说道,“那根木棍用起来还挺顺手的。”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般轰的在琼薇头上炸开。
完了,连炎晨大人也魔怔了……
琼薇有些绝望,怎么一行人里只剩下她一个正常人了。
不对,琼薇突然想起,曾经有位不知名的名人说过:
当一群人里只有你最正常,那你才是那个不正常的。
所以……不正常其实是自己?
“冷静点。”炎晨伸手按住琼薇的肩膀安抚道。
琼薇感受到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掌,浮躁的内心逐渐感到平静,是啊,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什么都不会害怕。
铭剑握着笔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他曾经见过无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见过巧夺天工的造物,但都比不过他此刻眼前这幕。
铭剑仿佛看到了一幅生动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触动着铭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他曾在云海山下枯坐一周,终究不得了之,他总想描绘那最美的时刻,但他现在才意识到,多美的时刻都不如这世上的人……
铭剑抬笔,在画上挥洒汗水,一幅幅的场景在他脑中构想,随即浮现在画上。
等铭剑落下最后一笔后,他抬头看去……
眼前的画面似乎因为他这幅画而有了别样的生机。
夜箫依旧对着那堆已经熄灭的火堆念念有词,将权则在一旁咬着指甲,嘴里嘟囔着对那根木棍的怨念。
炎晨和琼薇站在不远处,两人的身影在斑驳的树荫下显得和谐又美好。
铭剑细细端详着自己的画作,画面中的每个人物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他满意地笑了笑,这或许是他有史以来最得意的作品。
在他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中时,一阵微风吹过,轻轻拂过画卷。
原本静止的画面竟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夜箫合起的双手在画中虔诚地摆动。
将权埋怨地牢骚好似在耳边想起。
铭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过去发生的事在画卷上一一浮现,还有——挥洒汗水的他……
绘画之人被记在画中,那他究竟是谁?绘画之人还是画中之人?
铭剑额头冷汗直冒,他呼呼地喘着粗气……
“冷静下来。”炎晨按住了铭剑的肩,将一缕清凉的灵气缓缓送进铭剑体内。
铭剑瘫坐在地上,接过琼薇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炎兄……刚才……”铭剑想要告诉炎晨他刚才看到的一切。
“我知道。”炎晨镇静地打断铭剑的话,好似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