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辰年 庚午月 癸卯日 傍晚 戌时一刻
4742 年 7 月 18 日 傍晚 19:00
炎晨不知相柳在顾虑什么,但他现在没时间思考这些。
一路隐蔽摸回琼薇身旁。
琼薇喜出望外,欣喜出声道:“你回来!”
炎晨朝着众人点点头,从地上拔出阎魔插回腰间,道:“此处危险,先行撤退。”
夜箫回头看着呆立的巨人,忧心忡忡地问:“那此处怎办?”
“多大的胃吃多少的饭。”东方泊白了夜箫一眼道。
“我想,”炎晨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些家伙不会让事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谁?”夜箫追问道。
“没什么。”炎晨摇摇头不在言语。
将权意味深长地看着炎晨,不由得内心担忧。
与此同时,在长川山脉的一座山头上,青松静静地伫立着。
此地与相柳所在之处遥遥相望,清冷的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孤寂与凄凉的气息。
青松微微摇头,神情落寞,口中喃喃自语道:“想当年,王殿座下十方天主之一,何等风光无限,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仿佛是听到了青松的感慨,相柳那巨大的头颅缓缓扭转过来,面目因愤怒而显得格外狰狞。
恶狠狠地盯着青松嘲讽道:“哼,昔日龙尊者坐下四大圣灵之一,如今却甘愿在别人手下当狗,这才更让人觉得可笑吧!”
“它在跟谁说话?”夜箫被相柳的举动吸引,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头顶,满脸疑惑地问道。
东方泊头也不回,脚下步伐不停,一边快速往前跑,一边大声说道:“管它在跟谁说话呢,只要它的注意力不在咱们身上,那就谢天谢地了,赶紧跑!”
炎晨从怀中取出一个筒状物,举向天空,拉动尾部的引线,一阵烟雾腾空而上。
刹那间,一道明亮的火焰蹿起,伴随着“嗖”的一声轻响,一阵绚烂的烟雾如灵动的蛟龙般腾空而上,在暗沉的夜幕下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将权的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他微微皱眉,双眼紧紧盯着那缓缓飞升的烟雾,下意识地出声问道。
炎晨神色镇定,利落地收起发信筒,目光依旧凝视着远方,语气平稳地说道:“这是九山的紧急联络信号。”
顿了顿,他补充道:“最迟半个时辰,九山的增援就会赶到。”
“这样啊。”将权点了点头,可很快,他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转头看向身旁呆立不动的炎晨。
心中涌起一丝不安,急忙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炎晨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他凝视着远方,仿佛透过眼前的危机看到了更深层次的真相,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错过今天这个机会,那我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命运,恐怕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将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炎晨,提高音量质问道:“哪怕获取这份情报的代价,是要赔上你的性命?”
炎晨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语气平淡得就好像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哪怕是死。”
将权咬了咬牙,内心在挣扎与无奈中纠结。最终,他猛地一扭头,高声下达命令:“我们走!”
琼薇满心担忧,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在炎晨的背影上,嘴唇微微颤抖,慌张地开口:“可是!”
“夜箫!”将权心急如焚,大声吼道。
夜箫瞬间心领神会,快步走到琼薇背后,抬手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劈下。琼薇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便软软地昏了过去。
夜箫稳稳地扶住昏倒的琼薇,目光看向炎晨,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活着回来。”
炎晨侧目注视着一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低声道:“你们也是。”
抬头仰望高大的巨人,相柳已经许久没了动静,好像和那黑暗中不知名的存在无声对弈。
炎晨握着阎魔的手微微颤抖,开口有些自嘲地说道:“这一天真有够累的,我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结果你们不聊了。”
相柳斜视一眼炎晨,它从炎晨身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开口试探着威胁道:“你说,我在这里把祂剧本中的男主演杀掉,祂会不会出现?”
“祂不会。”一直闭目站在一旁的青松,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地回应道。
相柳闻言,咧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尖锐森然的獠牙,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它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炎晨,那眼神中满是不屑,仿佛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慢悠悠地说道:“瞧瞧你这副模样,被他们耍得团团转还浑然不知。我猜啊,他们肯定有很多事情瞒着你呢。”
说着,相柳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透着十足的玩味。
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吧,这广袤无垠的一方寰宇,曾经遭受过灭顶之灾,而罪魁祸首,正是那高高在上,被他们奉为王的存在。”
“相柳,肆意编排王殿,你对得起你当初的誓言?”青松微微睁眼,眼底雷光流转。
“祂?呵呵……”相柳眼中满是怨毒与疯狂,仰天发出一阵凄厉的怒吼,声浪滚滚,震得四周空气都嗡嗡作响。
“就如祂从来都对这世间众生漠不关心一般,这么多年来,祂连正眼都不愿多看我一下!满心满眼只有应龙那个家伙!”
青松叹了口气,默默念道:“第一元年第三纪年第27年十方天主南方之主相柳,北方之主九婴。”
“违背昔日誓言,共计贪污纳秽八千万有余。”
“戕害无辜生灵八十万有余,致使多地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十方生门之主应龙,奉王殿之命,以惩叛贼……”
青松手中长枪乍现,指着相柳道:“昔日生门之主应龙一剑斩落九婴九首,至今已有百元年,时光悠悠,可罪孽却不会被岁月掩埋。”
“今日,我且问你,相柳!你可知罪?”
相柳那巨大的身躯微微颤动,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它眼中满是不屑与憎恶。
冷冷开口道:“真像啊,你和那个家伙当年前来问罪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瞧着就让我从心底里感到作呕!”
说罢,它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透着无尽的疯狂。
“伏法?呵呵呵呵……”相柳的笑声戛然而止,它猛地低下头,死死地盯着青松,一字一顿地吼道:“来!青——!松!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