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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与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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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主动地想要去联系治疗师，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对方的电话号码。之后，我和小说协会那边的代理人说了这件事，他说会给我安排，只是最近能不能多花点心思在写作上。代理人说的时候很客气，甚至有些低头求情的趋势，在外人眼里谁都觉得这是无比的顺从，哪怕我也是；只是心底里产生了一种厌恶。

我想去叫住他的名字，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便不说话，就死盯着他。他的眼睛暗淡，亦或者是这里关照不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眉头处既然留下了汗液，水珠在微微灯光照射下也散射出同样微乎其微的光亮凝聚在我的视网膜中央。

他开始解释，说最近行业形势紧张，说现在时机正好，说公司需要我，说自己要养一个家，最后等到结巴了也说不出话来了。而我什么也没做，似乎在等待他的反应。

“我……我……”

他的眼瞳涣散了。

我走在了等待司机的路上，丢下了代理人。我看着街道上，有意递出传单的年轻人，上面有我的图片。我走到了十字马路，大城市的气派没有把我吓跑，人流互相冲撞，抬头便可看到以“樱井御奕”四个的子样以及一本虚拟书形象覆盖整块新兴科技屏在于三十多层的高楼外层之上——如此却吓得我不敢抬头，怕它会落下一样。那四个子像是脱离了我自身一样，我似乎看见了一个不是我的小说家，而那个小说家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我不再是樱井御奕，樱井御奕是他自己，而我是什么，我又是谁？

我成功在拐弯处看到了司机的红色小轿车，再次吸入了这廉价胶水味。

“回家吧，今天好累。”

“我看到您的小说了，铺满整个时尚大厦！您看到了吗！”

“那不是我，别说了。”

“什么，我没听清。”

“那不是我！”

我感到是命运与我作对，立马做出了回应；以至于这个回应是一种怒吼，是一种宣泄，这种对其的厌恶化成了语言涌向了司机，想要以此吞噬了他。

“您在说什么呢……那不是写着吗，‘樱……井……御……奕……’！”

我不说话，一直。一直。一直不说话。

意识到樱井御奕已经并非我之后，为时已晚。

他们口中的樱井御奕，成了我不认识的怪物。那个人站在社会顶层，享受着荣华富贵，广告费便是他人的一生，灯红酒绿之间买世人皆醉。他们幻想着，那里有无数工蚁般的上班族正涌入地铁站，而他的手机屏幕在暮色中明灭，恰如星群坠入黑洞前的回光；他们篡改着，他滑动报表的手指停在某个峰值，落地窗外对应的广告牌立即亮起粉紫色霓虹，吞没整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那些刚加完班的年轻人从格子间抬头，瞳孔里便盛满了某款新上市气泡酒的幻象；他们仰望着，他成为了他们欲望的集合体，成了享乐主义的映射，像是在照射着社会构成了镜子。

而此时，樱井御奕已经不是我了。樱井御奕是他们的，是他们创造的，我只是其媒介，是一种他们的表达方式。那么，我应该成为樱井御奕吗？顺应着他们的呼喊，成为他们想要的存在。而他们的预想，难道不会是我想要的吗？金钱，美酒，女人，其实就是成功人士的身影。

“先生，到了。”

或许，我应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会了。

我打开了手机，看了看微信里最顶端的几个群聊，群名叫“樱井御奕内部组”。我点开一看，就显示着他们安排了哪里哪里的广告，和什么什么联动了，推出了什么什么活动……原来在“樱井御奕”的背后还有这样的一群人，我感到有些意外。

回到房间，手机自动连接WiFi。

群里的消息飞快的刷新，明明只是十几人的群而已。向前滑，我看到不少的争论。群里我认识的，恐怕就是我的代理人了。他的头像是一条河流，在群里屡次出现——

一生一次只爱他：@代理李 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樱井先生参加线下的活动，这边花火已经多次联系我了，我电话都被打爆了！！！【哭】

甲方对不起：@代理李 代理人您好，我这么负责的甲方是上个星期三的那个项目，对方要求樱井御奕要出场他们的线下活动，要求必须达成这个硬性要求！这边我在解释，但是对方说期限下星期。

代理李：我会去联系，大家稍安勿躁。我理解各位的心情，感谢各位，下班我请吃饭@所有人

Ctrl+Z 回复 代理李 ：老板大气！

一生一次只爱他 回复 代理李 ：老板大气！

甲方对不起回复 代理李 ：老板大气！

巴巴博一 回复 代理李 ：老板大气！

……

接下来就是一堆的老板大气，我看了看时间，他们大概已经吃完了。随后，我在群里也发了条消息：感谢各位，明天我请大家吃饭，顺便谈谈工作问题。

在我发出去消息之后，许久都没有人发消息，我有些困惑，就先去洗澡了。回来了，他们也没有发消息，恐怕明天要我亲自去公司看看他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