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柒拾陆.笛隐乱世图

戊辰年 庚午月 甲寅日 晨间 辰时三刻

4748 年 7 月 29 日 晨间 7:30

炎晨神色冷峻,手中阎魔挽出一个凌厉的剑花。

熠熠生辉的倒身折射出清冷的光,映照在对面那群黑衣人身上。

目光如电,直直地看向为首的黑衣人:“别浪费你我双方的时间。”

黑衣人面具之下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得一片狰狞,五官几乎挤成一团。

他恶狠狠地抬手一挥,扯着嗓子吼道:“上!给我把他拿下!”

刹那间,十八道黑影如鬼魅般朝着炎晨迅猛扑去。

这些黑影手中武器各异,有的高举长刀,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有的握着尖锐的匕首,泛着幽绿的暗光。

还有的直接握拳伸爪,指甲尖锐如钩,带着破风之声,妄图将炎晨瞬间撕裂。

炎晨神色镇定自若,双眸轻闭,身姿微微弓起。

他将阎魔虚放在腰间,左手化作剑指,轻轻搭在闪烁着神秘光泽的刀刃之上。

此时此刻,他全神贯注,体内的灵力如汹涌澎湃的江河,源源不断地被牵引而出,朝着阎魔汇聚而去。

只见阎魔的刀身之上,奇异的火光与狂暴的雷霆交相浮现,跳跃闪烁,仿佛两条灵动的蛟龙在剑身盘旋嬉戏。

随着炎晨缓缓发力,将阎魔拔出,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他的剑指,一滴殷红的鲜血悄然渗出,瞬间被贪婪的刀身吸收殆尽。

刹那间,一股磅礴雄浑的力量从阎魔剑上冲天而起,仿佛要冲破这天地的束缚。

“阎魔……拔刀……”

如果说之前那次拔刀只是隐隐带有狮吼之威,那么此次,便是一声低沉而嘹亮的狮吼炸响。

这吼声犹如滚滚惊雷,以炎晨为中心,掀起一阵狂风怒号。

狂风所到之处,四周粗壮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枝叶漫天飞舞。

那些参天大树仿佛不堪一击的稻草人,在狂风的肆虐下瑟瑟发抖。

半空中,正飞速扑向炎晨的十八道黑影瞬间受到狂风的影响,速度陡然减半。

他们身上的黑袍被狂风鼓荡得猎猎作响,如同被吹胀的风帆。

然而,不等他们做出更多反应,一道璀璨夺目、足以斩断天际的刀光如闪电般乍现。

这刀光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直朝着黑衣人席卷而去。

在不远处,低沉嘹亮的狮吼穿透层层烟尘,清晰地传入琼薇耳中。

她心中一惊随即剧烈咳嗽几声,立刻在弥漫的烟尘中站起身来,目光急切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琼薇顾不上许多,朝着一处大声提醒道:“悦婷姑娘!”

悦婷此时双眼闪烁着幽幽的绿光,犹如暗夜中的鬼魅。

她狠狠咽下嘴里的血沫,嘴角残留的血迹让她看起来愈发狰狞可怖。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对手,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按理说,她们这边的阵容不算弱,一个处于灵台境界,一个是半步灵台,再加上她这个金丹,怎么看都不该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但现实就是这般残酷得让人无奈。

一个平日里握笔杆的,空有境界却缺乏实战经验。

另一个压根就不擅长打架,实战能力堪忧。

结果就是,她们硬生生被对方一个灵台境界的人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另一边,铭剑正带着难民们躲在一处隐蔽的角落。

四周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众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也不知是敌人的心思根本没放在这边,还是别的什么,幸运的是,直到现在,这群难民居然没有出现任何伤亡。

铭剑心有余悸地微微探出头,望着外面混乱的场景,脑海中不断思索着:“那些家伙如此大费周章,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另一边,炎晨单手持剑,锋利的刀尖稳稳地挑着最后一个尚有一口气的黑衣人下巴。

他目光如炬,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厉声道:“说。”

黑衣人那张破裂的面具后,露出两个漆黑如渊的眼窝,看上去犹如鬼魅一般。

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音沙哑而诡异:“哈哈哈哈……我们的目标早就得手了,你根本阻止不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清脆的咯嘣声响,那黑衣人已然咬碎藏在口中的毒丹。

一股黑色的毒雾从他嘴角溢出,他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没了气息。

炎晨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后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

当下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飞舟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刻,在飞舟一侧的空地上,悦婷面色惨白如纸,双膝跪地,剧烈地咳嗽着,几口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而那个黑衣人却一脸淡然,迈着从容的步伐,轻而易举地越过她,仿佛悦婷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

“等等!你要……去哪……”悦婷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双手用力撑地,试图站起身来。

她紧咬着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你们这些……家伙,那些百姓只是……想活着,你们连这些都不允许吗?!”悦婷怒目圆睁,瞪着眼前的黑衣人,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黑衣人脚步一顿,缓缓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紧接着,他毫无预兆地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向悦婷的肚子。

这一脚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悦婷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踢飞到远处,重重地撞在一块巨石上。

悦婷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

紧接着,她的脊椎猛的撞击在坚硬的巨石上,一阵剧痛袭来,眼前金星直冒。

她再也支撑不住,一口带着内脏碎末的血污从口中喷出,随后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钱萱此刻正躲在飞舟的角落里,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瑟瑟发抖。

她双手死死地捂着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起黑衣人的注意。

刚才那血腥残暴的一幕,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恍惚间,刚才那黑衣人的身形动作,逐渐与她记忆深处的某个人重叠在一起。

那段被刻意尘封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钱萱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与慌乱,但她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

她颤抖着将自己的手递到嘴边,狠狠地咬住虎口,用肉体的疼痛来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快动动脑子,钱萱,好好想想那些家伙到底想要干嘛。”钱萱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思考。

“抢粮?”钱萱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又自我否定:“不对,那些掺着大量稻草的粮食,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马匪来抢夺粮草或许还说得过去,可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钱萱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各种线索在她脑海中不断交织碰撞。

突然,她的脑海内仿佛有一道惊雷炸响。

“如果那些人不是冲着粮草来的,那他们的目标是什么?”

钱萱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惊恐与恍然大悟,她的目光缓缓扫视着四周,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九山的飞舟!或者再具体点!是飞舟上在长青境内停留过的那些人!”

钱萱的眼眸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什么粮草,而是九山!是炎晨从青帝墓里得到的东西!”

钱萱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那个笛子!”钱萱突然想起那支神秘的玉笛,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慌乱。

她急切地朝着四周看去,目光在飞舟的各个角落搜寻着,试图找到那根笛子的位置。

她知道,炎晨并没有将那支玉笛带在身上,如此一来,那只玉笛只可能被放在船舱里……